鲛人夫君+番外(45)

作者:蜀三兔


屋里还是红灯笼红绸缎,全是成亲所用之物。

大红喜字前,是朱村长的尸首。

此时看着,尤为心酸。

更别说他那唯一的儿子,朱金铜斜倒在太师椅上,红着眼,面容憔悴,哑着嗓子道:“轻些,我爹怕疼,别碰着他了。”

说完,他又四下看:“棺木呢,定棺的人还没……”

他的视线移向门外,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徐容和离渊,还有他俩紧握在一起的手。

朱金铜顿时说不出话来,红了的眼一下就竖起来。

他愤怒的看着两人相牵的手,又看向离渊,又看向徐容。

朱金铜咬牙切齿:“好啊……”

朱金铜踉跄着起身:“徐容你好得很啊!这十几年来,我爹待你如何?如今,你还是朱家未过门的媳妇……”

他抬手一指,指着朱村长的尸首,愤恨道:“他老人家刚逝世,我娘中毒还在屋里躺着,你就迫不及待地领奸夫进门!”

朱金铜怒吼一声,口水喷溅:“你对得起他们吗?!”

他tຊ用手大力的拍着自己的胸膛,颇为心酸的说:“你对得起我这……”

徐容把手放开了。

朱金铜微微一愣。

他以为,徐容还是在乎他的,心里刚有些动容,就看到离渊看过来的眼神,那么讥讽。

朱金铜顿时明白了,徐容松开手,不是为了他朱金铜,而是为了他爹。

果然,徐容看也不看他,入了屋,越过他,径直去到朱村长身旁。

地面不太平整,家仆拿来蒲团。

朱金铜咬了咬牙,想起离渊那个眼神,想起他们牵在一起的手。

明明是他的未婚妻,他碰她一下,就要死要活的,别人碰她,就那么乖乖听话。

朱金铜如何能忍?!

他拦住了家仆,故意刁难徐容,不让家仆给徐容放蒲团:“朱家的媳妇,这点苦还是受得!”

离渊眼里一沉,想要叫徐容别跪了。

但徐容还是跪了下去,扑通一声,结结实实,膝盖落在坑洼不平地上。

所有看着的人,哪怕是一旁的家仆,都在心里帮她叫疼。

但徐容面不改色,恭恭敬敬的,朝着朱村长磕了一个头。

朱金铜心里难受,但他还在那强撑着笑:“这就对了,公公过世,但凡孝顺的媳妇儿就该受些苦难,好为老人家下世祈福。”

“狗屁歪理!”

离渊拳头握紧,看向朱金铜的眼神已是要发怒。

第45章 恶人先告状

徐容淡淡的叫了一声:“离渊。”

她不许他动手,至少不能在朱村长面前。

离渊明白,忍了那口气,松开拳头。

徐容继续跪拜,朝着朱村长又磕了两下,起身,依旧不看朱金铜,回到离渊身边:“走罢。”

“站住!”朱金铜叫她,“我让你走了?”

离渊对他已是忍无可忍,往前踏了一步,就要动手,被徐容一把抓住。

她哀求的看着他,摇摇头:“别在这,村长对我有恩。”

离渊咬了咬牙,忍了,瞪了朱金铜一眼,揽着徐容转身朝外走。

看着两人般配的身影,朱金铜心里直冒酸水:“来人!”

王六带着一帮人从长廊出来,把徐容和离渊堵在中间。

朱金铜下令道:“把徐容送回家关起来,然后这个外村人……”

他满脸嫉恶的看着离渊:“来历不明,轻薄良家妇,把他打一顿送到官府,由官府处置!”

朱金铜不怀好意的想着,有这罪名,至少都能把他关个好几年,等他出来,自己也已经守完孝,早就和徐容成亲了,哪里还有他的份。

一听离渊被安上这嫫毋需由的罪名,徐容怒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胡说?你当爷瞎了?”朱金铜见她维护离渊,气得跳脚,“他摸你手了!这么多人瞧见,你还想抵赖!”

在徐容眼里,她跟离渊亲过,抱过,还睡在一起过,牵手也就没那么在意。

一时间倒忘了,如今她是朱家未过门的媳妇儿,确实不妥。

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在场的都是朱家家仆,不闹出去,最多也就是按朱金铜说的处置。

可若是闹出去,人尽皆知,怕是要被浸猪笼不可。

但把离渊交给官府肯定不行,如今朱村长不在了,朱金铜当家,再也没人可以约束他。

徐容真怕他出恶招对付离渊。

徐容忐忑不安,像是妥协似的,往前走了一步。

离渊看见了,一把拉住她:“姓朱的。”

离渊给了徐容一个别急的眼神,然后看向朱金铜:“你想救你娘吗?”

朱金铜冷哼:“怎么,你想用这个让我放过你?”

他不屑的眯起眼:“告诉你,我已经派人请来了镇上最妙手的大夫,此时正在隔壁帮我娘治病,你少打这个主意。”

离渊胸有成竹的笑了笑:“你知道你娘中的什么毒吗?”

朱金铜怀疑的看着他:“你能知道?”

“你闻不到一股尸臭味吗?”

离渊一说,屋中所有人的鼻翼都轻轻扇了扇,皆面露惊奇。

“好像是隔壁传来的。”

“早前是闻到,还以为是村长身上发出来的,这会儿一想,人死了哪有那么快就出味的。”

“在这屋站久了,也就没注意,这会儿一闻,味道是挺大。”

有人忍不住,抬手捂住鼻。

徐容仔细一闻,觉得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闻过,想了想,蓦然想起来了。

她抬头惊讶的看向离渊:“这不是……”

离渊低头,温柔的看着她:“想起来了?”

徐容说:“是不是老妇鬼的气味?”

这味道刻骨铭心,只怪当初的遭遇太过惊悚,徐容想忘也忘不了。

离渊点点头:“是,中了老妇鬼毒的人,都会散发出这股气味。”

他对朱金铜说:“你娘没有当场断气,许是间接接触的毒,赶快些,还有救。”

答案由徐容说出来,更为可信。

但老妇鬼这物,村中早有流传,却没人见过。

此时突然提起“老妇鬼”三字,在场众人都觉得是听到了天方夜谭,觉得荒谬。

再加上,离渊来历不明,朱金铜本就不信任他,突然听他说什么“还有救”,简直就像在诅咒他娘必死无疑似的。

朱金铜顿时火冒三丈,只觉得刚才问“你能知道”的自己就像个傻瓜。

朱金铜气急败坏,指着离渊,对王六他们道:“都死了啊,还不快抓起来!”

被朱金铜一呵斥,王六几人也从“老妇鬼”的话中回过神来,捋起袖子快步上前,就要去抓人。

眼看着徐容的手就要被王六碰到,离渊直接把人往怀里一罩,眼眸寒光闪过,王六的手就僵在空中,动弹不得。

像是被无形的绳索紧紧拽住,维持着一个“抓”的姿势。

王六使劲挣了挣,惊讶发现,从手肘到指尖全都没有知觉。

王六多壮一个汉子,从小到大都是村里一霸,什么脏事恶事没见过,后来又跟着朱金铜胡作非为,在镇上都小有名气。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居然被这样的场景吓坏了。

“草,妈的!你对老子做了什么!”

王六十分慌乱,用另一只手抓住这只手的胳膊,使劲往外拔。

可无论他用了多大力气,都拔不动,再用力些,就感觉到一阵撕裂的痛。

王六怕把手给废了,不敢动了。

朱金铜也被这场面给渗住了,呵斥道:“王六!你在干什么?”

王六有苦难言,看了看离渊,忌惮的小声道:“主子,这人会妖法。”

“胡扯!”朱金铜又指着朱村长的尸首,“当着我爹的面,你还敢胡说八道,这世上若有鬼神,那你让我爹站起来!”

离渊嗤笑一声:“好孝儿。”

朱金铜脸色难看至极,见王六动弹不得,于是指令其余几个:“你们去,谁揍这小子一拳我赏他白银十两!揍两拳二十两!爷就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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