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如练(68)

作者:羞花掠影


席东月一直没有说话。

循着辛如练刚才那一声不断用指关节敲击暗道,从左到右,从上到下,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两边的出入口已被堵死。

这也是他才发现的问题。

原本他们此刻已经接近暗河所在,但前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封了,就连原先进来的入口都被堵了个严严实实。

暗道已经是死路一条,辛如练若是再被困死在其中……

他不敢想。

拍着敲着,突然,有一处的敲击声和先前不太一样。

只是很细小的差别,不注意听压根听不出来。

席东月眸色一动,叮嘱辛如练道:“你往后退开一些。”

说完等了一会儿,确定后面的人避开了,这才抡起拳头往石壁上砸。

竟是要靠蛮力把面前这堵机关墙给破开。

赵断鸿见状也急忙加入,两个人你一拳我一拳的轮番上阵。

拳头磕在阴暗潮湿的石壁之上,很快便见了血。

二人却不知疼痛般,越砸越快,越砸越狠。

这石壁也不知道是什么铸成的,格外坚硬。

席东月和赵断鸿前前后后砸了不下百来次,竟是一点儿也受损。

辛如练也在深一拳浅一拳地跟着砸,甚至用上了藏剑簪。

给她治伤的人自始至终都在看着这一切,既不阻止也不吭声,像是置之度外。

席东月见半天砸不开这石壁,反而越砸越坚固紧实。

顿了半晌,席东月将周身内力运转至右手,再次嘱咐辛如练退开些。

雄浑的内力化作巨浪奔腾,一点点灌入经脉软管。

如果此刻有光,还能看见他手臂的皮肤上不受控地爆出斑斑鱼鳞痕。

席东月心一沉,用力朝石壁上一砸。

轰隆一声。

石壁骤然裂开,应声而碎。

内力冲体的那一刻,席东月能清楚感受到手臂的骨头也跟着断了,软软地耷拉下来,身体也受不住直往地上栽去。

辛如练察觉不对,正想上前去扶,结果人还未动,便被身后那人拉开。

席东月单膝跪在冰冷的地上,嘴里被人喂了一颗药丸,入口即化,随后没有知觉的右手手臂被人迅速接了回去。

动作又快又准,手法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席东月一怔。

是他?

“辛将军?”赵断鸿以为来人是辛如练,伸手就要去拉。

结果碰到不是女子包扎过的手,而是骨骼略显粗大的手腕。

再往上,摸到的则是粗麻衣料。

赵断鸿眉头一抖。

这不是辛如练。

辛将军是女子,骨骼比男子小巧一些,衣服布料也不是这种粗麻质地。

赵断鸿不禁想起先前辛如练玩笑般讲过的鬼故事。

一行人手拉着手向前走,走着走着突然多了一个人。

现在,真的多出来一人。

暗道内被堵死,此刻没有阵阵阴风,但还是让人不住心底发毛。

赵断鸿变掌为拳,当即就要朝那人击去。

“赵元帅。”

“赵断鸿。”

一连两声同时响起。

是辛如练和席东月同时开口。

破空声响起,辛如练知道不妙,急忙上前制止赵断鸿的动作。

握住赵断鸿臂弯的同时,一只手也覆上了她的手。

宽大,温热,微微发抖。

和她一前一后阻止了赵断鸿即将落下的攻势。

听得辛如练这么一声呼唤,赵断鸿收了满身杀意,反手握住辛如练的手,确定她没有受别的伤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辛将军,你没事就好!”赵断鸿欣喜若狂,随即想起面前这个突然多出来的人,“他是?”

方才探骨,他只能大概摸出对方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

方才见辛如练和席东月如此紧张,难免对此人好奇。

鬼鬼祟祟跟着他们,关键时刻还把辛将军带进密室。

这样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辛如练张了张嘴,刚想解释,不料因为席东月刚才那一击,整个密室开始不受控的震动,是要崩塌之势。

噗的一声。

密室墙体被一股大力冲破,密室洞开,暗河的水哗啦啦涌了进来。

辛如练当即就要去把给她治伤的人带上,然而有人却快她一步。

“我来。”席东月把人带到自己身边,伸手就要去揽辛如练。

辛如练俯身把赵断鸿带到自己身前,正好错开他的手:“能行吗?”

她是在问席东月还能不能带人凫水。

强行破门而入那一刻,她听见了他的一声闷哼。

纵然他掩饰得很好,但她还是注意到了。

他受伤了。

还不轻。

他们一行四人,老的老,伤的伤,还有一个不熟水性。

要通过暗河游出去,只能分成两组,一人带一人。

席东月指了指赵断鸿:“我无碍,你把他也一并交给我。”

虽然这种紧要关头计较这些很是矫情,但他还是不想赵断鸿近辛如练的身。

“你如何能带两个人?”辛如练之前也没怎么和这位客路阁阁主接触过,不懂他的脾性。

如今听他这样要求,一时不解。

且不说他有没有受伤,一个人是无法带同时两个人游水的,两只手都带了人,还要如何凫水?

硬要这样做到时候谁也出不去。

席东月倔强道:“我和你换,你带前辈,我带他。”

说着,就要和辛如练换人。

然而还没等他把人换好,一阵大浪打过来,直接把辛如练和赵断鸿给卷了去。

第52章 她是我嫂嫂

暗河汹涌, 辛如练又带着人,好几次差点儿被流水冲走。

河水滔滔,难辨方向, 辛如练几乎是靠着直觉走。

不知游了多久,游了多远, 忽闻河水之上传来一声鹰唳。

声击长空, 嘹亮高昂。

是踏尘。

辛如练托着赵断鸿, 示意踏尘把人叼上岸,她得回去寻席东月和前辈。

先前那一方河水来得急,也不知道把他们冲去了哪里。

她得去找找。

但愿人没事。

赵断鸿不会水, 她也不好再带着他一起,还是提早上岸的好。

然而踏尘似乎会错了意,一个俯冲下来,不仅把赵断给叼了起来, 连带辛如练也一起带离了河水。

辛如练忙让踏尘放她下来, 然而下一秒,水声哗啦作响,脚下生风,她已经落到了岸上。

辛如练无奈, 对踏尘道:“照顾好你家元帅, 我去去就回。”

踏尘并不同意她这个决定,拦住她的去路, 跺了跺脚把她往赵断鸿身边推。

人命关天, 辛如练想让它别闹了,却惊觉赵断鸿自始至终都没什么动静。

“赵元帅?”

辛如练心道不好, 当即查看情况,拍了拍赵断鸿。

后者面无血色, 唇也发白,倒在地上动也不动。

这是溺水了?

辛如练连忙按压他的胸口,把呛进去的水都给逼出来。

大燕男儿御马之术是为九州五国佼佼,可惜大燕多山少水,很少有人通识水性。

很不巧,赵断鸿就是个旱鸭子。

辛如练一边按压一边呼唤。

她的手因为在水里泡的时间太久,浮肿而泛白,才上了药的伤口又开始隐隐渗血。

赵断鸿身份特殊,若是在大齐丢了性命,后果不堪设想。

河水冰凉,又是深秋,被风这么一吹,直接寒到了骨子里。

辛如练自从战场上受了伤后就十分畏寒,此刻浑身湿漉漉的一片,被冻得不行,动作也有些僵硬。

好在赵断鸿只是呛了几口水,并没有生命危险,吐出来后便悠悠转醒。

赵断鸿咳了好一会儿,视线渐渐清晰,眼前浮现一张女子的脸。

清如雪,冷如霜,一如当初在战场上第一次见到她的模样,披着满身风华而来,横眉持剑,英姿飒飒。

此时此刻,那双永远处变不惊的眼眸里多了一抹忧色,像是经年不化的高山薄雪突然迸出一道裂痕,山河远阔,长风万里,全都融在了这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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