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如练(41)

作者:羞花掠影


祝从浓的大胆直白让江书改面色通红,他们之间清清白白,怎么就摸了抱了。

而且辛如练是晏行舟的夫人,他作为晏行舟的朋友,朋友妻不可欺,他怎么能如此逾矩。

看着怀里被强塞进来的辛如练,江书改忽然觉得手里抱了一个烫手山芋。

不过随即想到自己要是不这么做,看赵断鸿那架势,辛如练说不定真会落到赵断鸿手里。

晏行舟不在,他这个做朋友做兄弟的本就该替他护着他所珍视的一切。

真让辛如练被赵断鸿带走,他只怕无法向晏行舟交代。

思及此,江书改咬咬牙妥协了,道了声对不住便带着辛如练飞快离去。

赵断鸿正要去追,祝从浓直接堵在门口,张口便喊:“来人啊,非礼了。”

第31章 你夫人被惦记上了

赵断鸿瞪大了眼, 平生从未见过这种情况,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脸上鲜少出现慌乱:“你……你乱喊什么?”

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不曾遇到这种事, 一时间什么兵法战术都忘了个干净,话都有些结巴了。

祝从浓得意一笑, 丝毫不觉此举有什么不妥, 反而扬了扬下巴:“嘴长本宫身上, 你管本宫喊什么?”

“……”

赵断鸿气结。

传闻九州五国中,属大齐的女子最为温婉娇俏,小意温柔。

早些年赵断鸿也曾见识过大齐的风土人情, 大齐女子也确实如传闻所说的娇柔可爱。

可是谁来告诉他今时今日这是怎么了?为何到他这里就变了?

身为长公主不是更应该为大齐女子楷模,怎的说话行事如此孟浪,竟是比他们大燕女英还要豪迈奔放?

祝从浓哪里管得了这么多,瞪着赵断鸿, 严词勒令:“退后, 不许动,就站那儿。”

“姓赵的,本宫警告你,离我家练练远点儿。”祝从浓屈起食指和中指, 点了点自己眼睛, 又戳了戳赵断鸿眼睛所在位置,意思很明显。

要是赵断鸿敢对辛如练不利, 她第一个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估摸着江书改那边已经差不多了, 祝从浓狠狠剜了赵断鸿一眼。

随后摇了摇扇子,红裙逶迤如坠玉, 由人扶着扭着腰肢施施然走了。

走到门口时见追风守在那里,还故意挥了两下拳头做威胁状。

赵断鸿没有追出去, 看了看远去的公主凤驾,又看了看身后的牌位,并不把祝从浓的话放在心上。

如果这就让他退缩,那他便不是赵断鸿了,更不会千里迢迢跑来大齐。

·

将辛如练带回长公主宫中后,江书改便及时写了药方。

等回到自己府上,全然不复之前的轻松神态,沉着脸提笔给晏行舟写下一封信:

她现在的身体情况越来越差,药引一事,还需尽快。

我至多只能为你争取三月时间,逾期就算再有药引也回天乏力。

知道劝你无用,但我仍希望你量力而行,你是习武之人,应当比我更清楚你自己的情况。

万事多保重,大齐这边交给我,你且放心去做自己想做的。

想了想,江书改又恶趣味地在末尾添了一笔。

你夫人被惦记上了。

至于被谁惦记,怎么惦记,江书改也不指名道姓,就这么没头没脑地补在后面,任由看信的人去猜。

写完,待笔墨晾干,便将信件装封,交由心腹之人送走。

江书改伫立窗前,看向大御的方向,眉宇间忧思难解,心里说不上来的不安。

·

大御

宫城之外

骁骑卫开路,护卫军随行,四马驾乘的重翟车立于其中,骏马当前,皆装有铜质面罩,头插翟羽,胸挂彩铃,身后的车架四柱帐幕遮挡,团盖高华,丝帛垂帘,衣着华丽的宫装侍女捧着香柜,香炉、香匮、香宝等物侍立在侧,帝姬仪仗煊赫而展。

久不见大御太子来接,最前面的褚谦当即调转马头,穿过列队的侍军,朝着重翟车方向行来。

马蹄嘚嘚,褚谦也不下马,引着马儿绕过车架来到车边的衔窗,撩起帐帘,语气似嘲似讽。

“皇妹这未婚夫似乎对这桩婚事颇不满意,晾着皇妹许久也不见人来,我大乐的韶宁帝姬,父皇母后的掌上明珠,何时受过这种罪?”

褚楚对他的话充耳不闻,闲闲斜倚在软榻上,从案几上挑了一颗上好的荔枝。

虽是秋时,这荔枝看起来却是十分新鲜,颗颗饱满,个个莹润,盘子里铺了一层冰块,车内郁郁白气弥漫,冰镇的同时也让这荔枝看起来更可口。

女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剥着,柔荑如酥,饶是没有再多的动作,也让人觉得此情此景赏心悦目,好看得紧。

褚楚没给窗边的人任何眼神,就连好脸色也不曾给,就着果肉咬上一口:“皇兄若是不想等,大可回大乐去,没人强压着你在这儿。”

褚谦呵了一声,一把拽住褚楚的手,探身将她手里还未吃完的荔枝带入口中,连带着指尖的汁水也一道卷了去。

“皇妹不会天真到以为有了大御太子这个靠山就能摆脱我吧?”

指尖传来的触感让褚楚一阵不适,另一只手高高扬起,当即就要甩他一个耳光:“褚谦,你别太过分。”

“过分?”褚谦及时退开,巴掌落空,面上笑意却是不减:“兄妹之间的事怎么能叫过分?”

说着,食指抹了抹嘴角,似乎在回味刚才那颗荔枝的味道:“皇妹方才替皇兄剥的那颗荔枝,很是香甜呢。”

“混蛋,畜牲。”褚楚一阵反胃,扶着案几将刚才吃下去的那口荔枝给吐了出来。

心中气愤,当即抄起那碟还没吃的荔枝就朝褚谦砸过去。

褚谦驾着马躲开,真假掺半笑道:“皇妹莫气,大御太子不来是他有眼无珠,就算这桩婚事不成,还有皇兄养你。”

褚楚还未来得及发作,又听得褚谦高声下令:“传令下去,即刻返程,大御太子如此怠慢我大乐,婚约还是解除的好,免得日后闹得不愉快,有伤两国情谊。”

眼看着偌大军仪就要起驾开动,褚楚急忙从车内出来:“慢着。”

车缘之上,女子声音清亮,不似寻常的娇声软语,不过两字,却隐隐有几分震慑之意。

“皇妹不用担心,此事是大御太子有错在先,退婚一事怪不到你头上,回去若是父皇母后问起,全权由皇兄一人担责。”

褚谦态度强硬,和他面上温和的笑意截然相反,再次下令:“起驾。”

褚楚气急,抽出旁边侍卫的腰上佩剑:“本宫看谁敢动。”

这一声出,倒是比刚才还要摄人。

她确实是来退婚的,但不是由褚谦主张退婚,更不会这么稀里糊涂地退。

她会让这桩婚事在退婚前发挥最大的价值作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由褚谦掌控,全然不给她任何插手的机会。

褚谦如此做,不过是为了断她羽翼,让她以后在他的手底下无法翻身,任由他摆布。

她绝不能让他得逞。

长剑寒光一闪,在瑟瑟秋风中无端让人心悸。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一个是大乐皇子

一个是大乐帝姬

身份地位相当,他们谁都惹不起,也谁都不能得罪。

褚谦挑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车缘上的女子,头一次感受到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往日里娇娇弱弱的小白花,原来也有强硬的一面,这倒是挺让他意外。

褚楚逼视褚谦:“皇兄如此着急,是觉得父皇老了掌不动权,所以能擅自做主我的婚事,还是说存了不该有的心思,故意挑拨大御和大乐两国之间的关系?”

这顶帽子扣下来,几乎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

唯有当事人褚谦浑不在意地笑笑,依旧儒雅随和:“我大乐就皇妹这么一位帝姬,婚嫁之事自是得慎之又慎,如今你们二人尚未成婚,这大御太子便不顾两国情分让我等在此候上半个时辰,如此行径绝非良配,皇兄为皇妹着想,倒叫皇妹如此猜测皇兄,真真是叫皇兄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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