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薄凉欢色:失心弃妃(247)
作者:风宸雪
在那之前,这方帕子,他确是一直贴身妥帖放好的。
还去的那一日,是不是,就代表了想要放下呢?
只是,终究她不容他放下——
只是,今晚,她执起这方帕子,终究,又是场刻意的不容放下罢?
而,当这方帕子再次体贴地拭到他的唇边时,甫拭去呛咳出来的些许的酒渍,再拭,那方月白的帕子上,却忽然映出些许的红意来。
起初,她以为是那悬挂着的灯笼,随着雷雨初停,风乍起时,晃得她眼晴花了,可,那红意却是越来越多,竟是止不住般,随着西陵枫的呛咳,缓缓蔓延到她的手腕上。
她莹白的腕际,缠绵上那些红意时,空气里开始弥漫出来的味道,让她清楚那是什么。
是鲜血——
来自于西陵枫的鲜血。
这一刻,与其说她震惊,倒不如说她的思绪有短暂地空白。
直到西陵枫的身子再撑不住,徐徐从石凳上瘫软下来时,她方下意识地去扶住他,这一扶,她听到他的声音,低低地在她耳边响起:
“对不起……我做不到……足够的……强……只能……做到……这一次回来……再不……离开……”
这一语,纵然低,却是那么重地砸在她的心口。
她的手骤然一收,只任由西陵枫瘫软到地上,那方丝帕在这一刻,也被她弃之:
“做不到变强,是啊,你能做到的,就是用这种方式来陪我吗?西陵枫,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认识你!”
这一句话,带着眼泪喊出,想不到,过了这么许多年,她的眼泪,还能这样的落下。
崩溃地落下……
【终章三】若离于爱者
“我知道了,你恨我!因为我那样对付你的母妃,所以,你才对我这样的报复,让我自以为能得到一切时,再突然间,一无所有!让我狠狠地再摔一次!这一次摔下,无疑会摧毁我最后的意志,让我再也站不起来,西陵枫,你好狡诈,明明恨我,却伪装成你还喜欢我!”风初初崩溃地继续喊出这一句话。
她怎么会.忽略这关键的一点呢。
纵然,惠妃的死,对外宣称是惠妃自愿殉葬先帝于帝陵,且对于惠妃殉葬背后的真正缘由,知晓的人并不多。
纵然,彼时,西陵枫已沦为阶下囚,消息亦是闭塞的。
可,不代表,没有人会告诉西陵枫,也不代表,西陵枫对他母妃的殉葬,真的就置若罔闻。
是她的忽略,还是自始至终,她对自己于西陵枫心里的位置,太过自信了呢?
而当年,在和西陵夙达成盟约,由西陵夙拥护她成为太后的那一刻起,她本来不打算对惠妃这般狠绝的,只是惠妃的咄咄,终是让她逼着惠妃,用惠妃的殉葬,来换得太子的生。
其实,她早就清楚,西陵夙为了搏一个贤名,都是不会杀了西陵枫。
正因为瞧得清楚,她才借机,让惠妃哪怕,为了西陵枫也不得不殉葬于帝陵。
说到底,她是恨惠妃的,倘若不是惠妃的缘由,她或许早就成了太子妃,也就不会有今日这般的坎坷。
现在,决绝的话语,在这样决绝的时刻喊出,除了泪水滂沱,还有撕心裂肺的尾音。
在这样的雨歇风骤的时刻,只将这夜幕渲染出一道别样的墨彩悲离。
此刻,西陵枫仅是在唇边浮起一道无力的弧度,他早知道,母妃的死和她有关,可,却一直刻意地让自己去回避这个事实。
毕竟,宫闱的倾讹,永是没有对错的。母妃当初要的是什么,和如今风初初所要的,都是一样的,也都是带了执拗的偏执。
但,今晚,她亲口承认的这一刻,心里,微微泛起的,不是恨,只有无奈的辛酸。
然.她不会知道。
一如,她不会知道很多事一样,他亦是不想让她知道的。
知道了,只会让人愧疚,还不如就这样下去,恨他的无情,反是能让她在民间活出精彩。
是的,民间。
民间淳朴的生活,会比宫闱的倾讹幸福。哪怕,没有锦衣玉食,哪怕,没有权势在握。
只是,这份幸福,需要时间的沉淀,方会品到。
待她品到的那一日,许是才明白他的苦心。
而他,却是等不到那一日了……
“啪!”一声狠厉的掌掴声响起,风初初被掌得扑俯到地上,精心梳起的发髻也被这一掌掴得散开。
接着,一柄七尺青锋剑直指向风初初的眉心。
执剑的人,正是昔日的隆王。
此时,庭院中,唯有他们三人。
先前伺候的那名丫鬟早被隆王随身护卫带到了外面。
在这一隅空间内,一切都仿似被彼时的雷雨摇曳得支离破碎起来。
刺客,隆王怒不可遏地拔出佩剑,剑锋直指风初初,风初初被这锋利的剑锋指住,却兀自轻轻笑着,丝毫不理会那剑锋的威胁:
“哈哈,你呀,不仅狡诈,其实不过是个孬种,要靠你弟弟来出这口气,好啊.杀了我.不然.真没人陪你去阴曹地府呢。”
“贱人,受死!”隆王低吼出这一句,那剑眼见是要刺入风初初的眉心。
“阿隆,不……要……”
一旁,西陵枫气若游丝的声音,终是让隆王手中的利剑再没有办法刺进一分。
隆王回身,目光锁在西陵枫奄奄一息的脸上,剑,只从他的手中,怅然落下,他朝西陵枫奔了一步,堂堂七尺男儿汉,脚下却是忽然失去了力气,仅奔出这一步,却是屈膝及地,几乎是挪跪着到了西陵枫的身旁,一手抱起西陵枫,西陵枫的面若死灰,口里的血是止不住的涌出。
适才在马车上,纵然,他吩咐稍懂医术的士兵帮西陵枫处理伤口,可西陵枫却执意只在箭伤处做了最简单的包扎,甚至不允士兵将那柄断箭拔出。
拔出,意味着人必定会陷入晕厥。
不拔出,则意味着,拖过这么长时间,恁是当世神医在,许都是回天乏力的。
而,西陵枫不仅不拔箭,还执意要换上干净的袍衫,却是为了见眼前的风初初一面,这一面不啻是用命来见的,竟得了风初初这般势利地对待,让他怎能不怒,怎能不恼呢?
抱住西陵枫,他试图输些许内力,替他延住命脉,此时,随行的军医该已到了院门口,不管怎样,他希望去试一试,可,他甫要召唤,西陵枫却是无力地摇了下头,只提起一口气,道:
“隆……放了……她……”
说完这句,西陵枫的目光开始涣散,但,却还是撑尽全力飘向风初初,此时的风初初狼狈之极,脸上混合着泪水,也混合着跌落时,不慎沾上的泥浆,这样狼狈地趴在那,目光倔强地不瞧向他。
她不知道,这是他最后撑出的力气,来瞧她的最后一眼。
而之于他,哪怕,他不知道,这份选择对她是否是好的,但,却知道,这是他对她能做的唯一了。
因为,他成不了她要的那种人,所以.用他的死,来让她彻底断去争强好胜的心,对于她这辈子剩下的时间,远离那些争斗的纷争,谁说,就不是幸福的开始呢?
只可惜,终究还是牵连进了,宝王的性命。
宝王的蠢蠢欲动,加上一直在他身边怂恿谋逆,他其实清楚,哪怕今日不是因为他这件事,也是会败得彻底。
可,再怎样,他不忍搭进宝王的性命,反是希望通过他的失败,给宝王警醒。
于是,他起初只让宝王多带些亲信士兵通过扮演献艺人员,在殿外候着,殿内发生任何事,不到最后关头,让宝王切勿轻举妄动。
但,显然,他没有看透宝王的性子,在宝王站出来的那瞬,许就是逼着自己再没有回头路可言。
毕竟,纵贵为帝子,没有实权,在前朝处处受气,府邸亦是清冷几许,这样的日子,对自小就压抑的宝王来说,最终必是要求一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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