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薄凉欢色:失心弃妃(246)
作者:风宸雪
只是,现在,阿隆的身份不再是隆王,而是觞国的定远将军。
彼时,觞帝求才,自然,这‘才’,带着野心使然,所以,觞帝对看似落魄的他发来邀请密函,他清楚觞帝要的是什么,但,若那人真有才华,撇去利用不谈,恐怕亦是觞帝这样的帝君愿意留的。
但,他却没有回复觞帝,只在隆王不听劝阻,一意孤行失败后,他只举荐了隆王于觞帝,也算是留了隆王一条后路。
当然,他不会让隆王知道,这是他的相求,源于,倘隆王知道了,定是死都会带他一起离开。
而,那时,他心底始终惦记了那一人,又怎会心无旁鹜地离开呢?
现在,抱着西陵夙,他抬直眼睛,瞧向隆王,却是微微笑了起来。
这一笑,只让隆王再不顾其他,就从马背上翻落,奔到他跟前,一手将他怀里抱着的西陵夙推开,只抱住他:
“我回来了!跟我走,既然努力过,都没用,我们去觞国,一样可以开创属于我们的天下!”
“天下之大,何必要去争呢?”西陵枫却仅是淡淡地说出这一语,“阿隆,小时侯,如果欺负你的人,不是心里存着争抢的念头,你的童年记忆,就会更加美好。这个道理很浅显……”
“我不懂,我也不要懂,我只知道,小时候,每每我被欺负,有你在,我就不会被他们欺负,说起来,还要感谢那些势利眼的宫人,能让我知道,除了母妃外,这个世上,总归有人对我是无所求的。”
西陵枫却是轻轻摇了一下脸: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所求,当时,我不过是遵着母妃的意思,在皇弟中,树立我宽厚待人的假象而已,不然,为什么,也仅有那特定几次,我会去护你呢?只是因为,那几次,不是父皇的近身宫人经过,就是父皇会看到罢了。”
“我不管,我知道,你曾经为了护我,不惜得罪父皇身边最得宠的老嬷嬷。难道说,这也是为了树立宽厚假象吗?”
这一句,是实情,宫人拜高踩低是常情,更何况是父皇身旁的红人呢?
只是,彼时他的相帮,如果说开始是得了惠妃的授意,其后,或多或少,是自个自发的所为罢。
而,对于彼时的隆王,无疑是深深烙进心底,终究把他当成了真正能倚赖的人。
可现在,随着他唇边的笑意淡淡,隆王的神色却是蓦地紧张起来,他的手能抚到那黏腻的感觉,先前,只以为是暴雨所致,但,现在,那黏腻的感觉却是更甚。
他的手从西陵枫的背后移到跟前,就着士兵在伞下燃起的火折子,却是能瞧到,满手都是鲜血。
震惊到害怕,只朝西陵枫的背后瞧去,竟是一柄断去的箭镞。
是的,断去。
从山坳上滚落下来时,那箭镞已然断去。
此刻,他纵不知道,山坳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只从这枚箭镞推断,亦是知道,自己来的时机,终究是晚了。
面对他的震惊到害怕,西陵枫却还是在笑:
“送皇上回帝宫。”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他!”隆王大怒,只要唤稍懂医术的士兵前来,西陵枫却是阻住:
“答应我,送皇上回去。然后,送我去——”
这一句话,西陵枫并不需要说完,已足够让隆王听得明白。
送他去的地方,只是那栋在不起眼的民间宅子。
不知何时,暴雨甫停,空气是那么清新。
西陵枫独自走下马车,缓缓步进那栋宅子,宅子周围还是安静的,没有丝毫因着帝宫的变天,有所变化。
在这份安静中,西陵枫甫走进院子,那名丫鬟已然高兴地奔进去唤风初初。
风初初出现在院子那一角时,显然是经过精心打扮的。
高高盘起的云髻,描画精致的眼眉,纵然着的仅是普通的民间缎袍,在她身上,恁是穿出别样的妩媚。
见到西陵枫的刹那,她是喜出望外,可,很快,这份喜出望外,被她下意识瞧向西陵枫身后所打断。
西陵枫的身后,并没有任何的随从,而西陵枫,也仅是着了如常的青色袍子。
难道说,今晚之事失败了?
可,如果失败,西陵枫不该会再出现在这。
唯有成功,他才会出现啊。
或者,是西陵枫的试探吧。
试探,她究竟是否在意权势胜过他。
一念至此,风初初眸光流转,巧笑嫣然:
“回来了?今晚的宴饮如何?"
“宴饮出了些意外,所以,没饮完,就先回来了。”
意外?
这意外,莫过只有眼前的男子才会造就吧。
也就是说,既然是有意外发生,他又能安然地回到这,必然,事情该是成了。
男人啊,总是喜欢试探。
不过,没关系。
如是,会晚,她反是不会去问的。
因为,不管怎样,对于既成的事实,都不需要再多问了。
她笑得愈发明媚:
“那,应该没有饮得尽兴罢?恰好.我才让小如准备了些薄酒,不妨,我陪你再多饮两杯?”
风初初说完这句,转身,朝石桌旁走去,那里,因着暴雨初停,风初初才命了小如摆上精致的菜肴,以就着暴雨过后的夜幕,品味即将到来的胜利。
是的,在西陵枫出现前,她坐在房内,瞧着电闪雷鸣,只觉到,今日的事,必会成功。
当然,石桌上先前仅放了一杯酒,当下,吩咐小如另取了两套酒盏来,还特意要了那种大杯的。
这样的时刻,唯有大杯饮酒,才算是尽兴。
她也换上大杯,都满上美酒,执起其中一杯,亲自递给西陵枫:
“这一杯,我敬你,愿你早日大志得成。”
西陵枫唇边浮起淡淡的笑意,只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而她只略沾了唇,复斟满西陵枫的杯盏,再敬了过去:
“这一杯,我敬你,惟愿你岁岁如今朝一般志得意满。”
西陵枫再次一饮而尽。
风初初满上第三杯,再敬:
“这一杯,我还是敬你,只敬你,不管何时,都不能忘了我。”
这,才是她要说的话,可这一杯,西陵枫握盏的手却是瑟瑟发抖起来,这层发抖落在她的眼底,只让她有些不悦,可,很快,西陵枫镇定下瑟瑟发抖的手,举起杯盏向她:
“不,这一杯,该是敬,今晚后,我不会再离开了……”
这一句话,无疑是应上了昨晚他的允诺。
只隔了一晚,便兑现的允诺,是不是该让她动容呢?
可,如果说是允诺让她动容,倒不如说,是他这句话,让她更为欣喜起来。
他的意思,是不是从此以后,他就能做自己的主,不再遵循着西陵夙的意思,譬如,继续容忍那位胥家千金做他的夫人呢?
“枫……真的?”这句话,甫问出口,只在这刹那,仿似依稀又回到,昔日初见的那瞬。
缤纷的桃李树下,她第一次跟父亲往授书的学子监去,却在那学子监的殿门口,邂逅了,着一身淡黄袍子的他。
落英纷纷,在刹那,只迷了她的眼,也迷了他的心。
人生若只如初见,或许,一切都会那么美好,不会流于世俗的侵蚀。
而现在她,不会容许自个陷入这样的思绪太久,收回目光,绝美的脸上绽开一朵妩媚的笑靥,复凝向他时,却见西陵枫已将这第三杯酒一饮而尽。
这一饮而尽,许是饮得太急,她能听到他轻轻咳了起来,不由得起身,走近西陵枫,语意带嗔:
“怎么饮这么急呢?”说着,风初初执起丝帕就要为他去拭唇边的酒渍。
而,西陵枫在这一刻顺势执起她的手,淡然的目光凝了一眼那方帕子,还是那方帕子——
那一年,他参加皇室子弟的蹴鞠比赛,她娇羞地和那群世家小姐站在旁边观摩,临了,只在他大获全胜下场时,悄悄递给他的一方擦汗的帕子,这方帕子,直到他成为闲散侯再次入宫后,才还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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