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来的皇妃椒房擅宠:帝宫欢(79)

作者:风宸雪


胥贵姬用得很是斯文,亲自将月饼分成一小块一小块,切得很细,直到切完最后一块,都没有硬物的阻力,不免有些意兴阑珊,她本来用得就少,如此,只象征性地用了一块,再没有兴致用完剩下的。

范挽用得很慢,但,再慢,她都清楚,这个月饼里并没有那块玉佩,只是,有些木然地吃着,连那味道都辨不出来。

安贵姬只醉心那一杯杯佳酿上,她本将门虎女,自然对酒随了安太尉的样子,然而,平素在宫里,是得不到这样畅饮机会的,是以,倒是忽略了本就不怎么喜欢的月饼。

蒹葭看着那块月饼,她的胃口最近很是清减,只咬了一口,本来还在想怎么用完,却突然发现,贝齿好像被什么硬物咯到,凭着齿间的感觉,竟是玉佩。

她极慢地咬下这一口,一边思绪纷纷,显见,西陵夙对她很是冷漠,若今晚玉佩在她这,固然,碍着方才宣布的规矩,西陵夙不得不翻她的牌,可,这恐怕只会成为她的不是,倒不如——

她环顾台下,将诸妃的神色收入眼底,旋即有了主意,她不动声色地将玉佩一并咬下,借着喝茶,将玉佩放进杯盏内,随后在宫女上前添茶时,故作不小心,只将茶盏碰翻到地上。

地上铺着极软的毡毯,自然玉佩是不会碎的,也不会发出一丁点的声响,不过是让她得以自然地在宫女上前收拾杯盏前,将玉佩掩入裙裾底。

做这一切时,西陵夙并没有睨向她,毕竟她和他的当中隔了一位圣华公主。

这,倒也好。

接着,继续默默地用完月饼:

“看来,今日的玉佩是在诸位妹妹那了。”她温和的说出这句话,望向台下的诸妃。

“嫔妾没有福分,玉佩不在嫔妾这呢。”胥贵姬得体的先行开口。

“也不在嫔妾这。”言婕妤接着道,复瞧了一眼旁边的范挽,又道,“看来,容华妹妹也没有呢。”

这般说下来,众人都凝注于安贵姬桌上那唯一一个没有动过的月饼上。

“如此,倒是安妹妹中的了呢。”蒹葭未待安贵姬开口,抢先道,“恭喜皇上,如此中秋佳节,月圆,人圆。”

昔日,在灵堂之上,她记得独独安贵姬站了出来,相助于她,不管安贵姬这么做,是单纯想帮她,还是太尉一门忠心的缘故,并且自那之后,俩人也没有过多来往,可,她记着安贵姬的好。

纵然今日,将玉佩之说给安贵姬,也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份好。

而,西陵夙随着她这一语,隔了圣华公主,仍笑得妖孽无比,那潋滟的眸光,抵过中秋的圆月。

他缓缓起身,行到蒹葭身旁,蒹葭有些愕然,忙要退让,却发现足下踩着玉佩,竟是退让不得的。

西陵夙笑得愈发灿若桃李,他唇红齿白地笑睨着蒹葭:

“爱妃足下不知是什么?”

下面诸妃隔着几案,看不清蒹葭的足下,但凭借这一语,也隐约猜出了什么。

“看来爱妃甚是粗心,竟是连玉佩掉落,都没有察觉。”西陵夙淡淡一语,只叫蒹葭进退不得。

她仅能移步,挪开裙裾,下面,赫然是一块晶莹圆润的玉佩。邓公公紧走几步,赶紧把那玉佩拾起:

“恭喜夫人,这玉佩原是在夫人这呢。”

“是啊,本宫真是糊涂。”蒹葭讪讪地道,她窘迫的神色悉数收进西陵夙眼底,而台下诸妃皆识趣地起身行礼,意味着宴席的尾声。

蒹葭不知道是怎么出得宴厅,似乎是被西陵夙拥住出得宴厅,并登上他的帝辇,晚风隔着帐幔一吹,她的思绪才稍稍归拢,诸妃早各自回宫,圣华公主不知去了哪,但,有一点肯定的是,并没有随西陵夙的帝辇而走,眼下,惟独她和西陵夙坐在了一起,并且坐得很近,西陵夙的手一直若有似无的揽住她,惟独他的唇边没有丝毫的笑意,冷月在他俊美的脸上罩了一层薄霜,一如他的手心,哪怕隔着锦裙,似乎都是冰凉的。

帝辇一直行到乾曌宫,方才停下,她保持着僵硬的姿势,在宫人的跪拜间,步进这座不算陌生的殿宇,再随他来到寝殿。

是的,是寝殿,而并非嫔妃承恩的雨露殿。

跟在他身后,她甚至不敢抬起脸来,但,这一次,她同样不会再撞到他,在他停下步子时,她也很得体地停了下来。

殿内很安静,源于,所有宫女太监在他进殿时,都被摒退,连彤史都不得进殿。

只余他和她,就着点点儿臂粗的蛟龙烛,还有空气里熏的龙涎香萦绕,丝丝缕缕间,仿似他的气息包围般,让她愈发低下脸去。

“爱妃似乎连侍寝的规矩都快忘了……”悠悠启唇,话语是含笑的,那笑俨然不过是嗤笑。

“皇上恕罪。”

是啊,不过才几个月,半年都没到,她怎么把太后昔日教诲她学的都忘得干净,忙近身上前,纤手才覆上他的盘龙扣,却未料他的手却就势覆在她的手上:

“恕罪?爱妃要朕恕的是爱妃忘了规矩的罪,还是自作主张的罪?”倘若说,前两字,他还说得云淡风轻,那后半句恰是带了锋芒的意味。

她自然清楚,这锋芒意指什么,她确是自作主张了。

传授范挽茶艺,意为博得圣宠,此为一。

将玉佩藏而不报,反转予安贵姬,此为二。

这两桩都是她自作了主张,自以为凭此便能让圣恩临幸于她人,而这,却也是帝王的忌讳。

这些,她都清楚,可,她又能如何?

难道,明知道他厌烦着她,她还眼巴巴地凑上前去么?

再如何卑微,她总有最后的自尊想要留下。

可,如今,显见,是让他对她更起了罅隙。

此刻,他的手覆着她的,她挣不脱,却也是不能沉默的:

“皇上,臣妾只是想龙心大悦,并无其他不该有的念头,还请皇上明鉴。”

“如此说来,爱妃倒是全为了朕着想?”他凑近她,薄唇几乎就要贴到她的琼鼻上,那一低首的温柔,说的,概莫就是这样吧?

只这么近地瞧着,她静好的样子,是让人迷醉的。

而,在这步步为局中,能要这份迷醉么?

“是。”她低声应出这句话,觉到他的手微松了一松,得以继续将他的盘龙扣解开。当褪去那白色的云纹中衣,他精壮的胸膛映进她低垂的眸底时,不期然地,她的心,如同那一次一样,又开始隐隐作疼。

但,眼下,容不得她去细想为什么会疼痛,再想,或许都是没有用的。

云纱坠地,是她身上的纱裙落下,她的身子,比起四月份,更见瘦弱,肌肤却白得好像冬日的皎雪般,泛着荧光,即便隔着亵衣,仍可见嬛腰盈盈一握。

他的眸底却是平静的,没有任何情欲掺杂,只是抬起她的下颔,迫使她直视他:

“宁愿让朕临幸其他嫔妃,都要避着朕,是为什么?莫非,真如宫中传言一般,爱妃心系了旁人?”

假如她能真的抬眼望进他的眼底,便能看见,那里其实并没有一丝的怀疑。

可,她并没有胆子去瞧他的眼睛,只是将目光落在低于他凤眸之下,在他一语落时,强让自个镇定地说: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八个字,圣明如皇上,定当比臣妾更明白其中的涵义。”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没有过多的解释,没有更多的表白,她只是说了这一句话。

她和隆王之事虽然是空穴来风,可传出这话的人,居心却是险恶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本来无中生有的事传得六宫皆知,前朝也有所流言,这些,绝对不是巧合,而是有人蓄意为之。

可,她辨不得,再怎样辨,西陵夙身为帝君,质疑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对周围人说的,尚且不会全信,何况她呢?

倒还不如不辨,毕竟,她的清白是可以验明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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