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来的皇妃椒房擅宠:帝宫欢(58)
作者:风宸雪
隆王的眼睛微微眯起,唇边似笑非笑,只说了一句:
“外面太过不安全,夫人还是在这殿内歇息,本王会派士兵保护夫人的周全。”
说罢,隆王率先走出殿外,那名大夫紧跟着走了出去时,蒹葭却拦了一下:
“隆王,麻烦您让这位大夫先去瞧一下千湄。她的箭伤若耽搁了,恐怕——”
事已至此,她能做的,仅是让伤害减到更低,或许,还有拖延隆王命令大夫下手的时间。
只是,再拖延又能如何?眼下的宫里,她只有靠自个,而终究抵不过强权的逼迫。
“本王知道。”隆王应出这一声,便径直走了出去。
殿外,漆黑一片,本来彻夜不熄的宫灯都因着这场变故,或掉落在地,或烛火灭去。所以,除了那被乌云遮盖得若隐若现的月亮之外,她的视线,再到达不了更多的地方。
更漏声响起,不觉已是二更。
在这二更的更漏响起时,殿门复被推开,方才那名大夫亲自端着一碗汤药走进殿来。
“夫人,这是在下为夫人熬的汤药,还请夫人趁热用了吧。”
大夫的声音很是恭谨,端至蒹葭跟前时,又道:
“那名宫女的箭伤,在下已做了包扎,只是失血过多,不会有事,请夫人宽心。”
她自然该宽心,因为这碗药是什么药,她很清楚。
只要喝下去,她就不必担负着西陵夙唯一帝嗣的生母这个名号继续活着。
以前,如果说,等到帝嗣诞下,太后未必会容得下她,那么现在,在这宫倾之时,这名帝嗣,明显会让她更成为众目睽睽的焦点。
堕去这名所谓的帝嗣,留下她的命,这莫过于对她是种恩泽。
可,她能喝么?
她若喝了,太后就将失去依傍!
很可笑的想法,在这样的时刻,她竟还是顾念着太后,哪怕,太后对她做的,都有着目的,都是利用,但,她无法做到释然地去忘记过去的恩德。
原来,欠了别人的恩德,还不了,才是她这样的女子最不能接受的事。
真真是冥顽不灵。
“夫人,别让在下为难,避不过的,您早点喝了吧。”大夫见蒹葭并不接过,再催了一句。
随着这一句,隆王红色的身影已出现在殿外,他仍是凝着她,道:
“钦圣夫人最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本王受人嘱托,才会护你周全,留下你这条命,可,你腹中的子嗣却是留不得的。”
“隆王,假若,您认为处置了我腹中的子嗣,这江山就坐得稳,那无疑是大错特错。且不说,今晚的逼宫,根本瞒不过去,我若在今晚失去子嗣,最大的嫌疑,也是您的别有用心所致。坤朝历代以孝仁治天下,试问,即便您能暂时得了这宝座,又是否能坐得稳呢?且不论,皇上或许还活着。”
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心,抽搐的疼痛,纵然,不过是句试探的话,说出口,却是如此疼痛。
毕竟,很快,她就会从隆王口中知道西陵夙的下落。
哪怕面具男子说西陵夙还活着,但,她终是担心的。
因为,隆王能在这时发起宫变,显然瞅准了确凿的时机。这个时机,或许仅是——
“这些是前朝的事,自然不劳夫人挂心,只要夫人服下这碗药,日后,本王依旧会保证夫人的锦衣玉食,绝不为难夫人。”然,隆王的口风甚是严密,丝毫没有泄露出半点关于西陵夙的消息。
他虽是一届武将,心思细腻,并不逊于任何文臣,毕竟,从小,没有生母的庇护,在这宫闱里逐渐成为先帝器重的帝子之一,凭的,不仅是先帝顾念的几分旧情,更多的,是依靠自个的察言观色,讨得先帝的欢心的缘故。
当然,一开始,他并不懂得伪装,只知道说话行事都谨小慎微,却不知道,这样做,是远远不够的,直到有一次差点丧了命,多亏那一人救了他,他才能活下来。所以,这份恩情,他还。
为的,只是再不欠任何东西。
本来,他以为,还会欠很久,可没想到,这么快,那一人就提出了要他做的事。
“谢谢你留下我的命,或许,我该谢的是翔王。”蒹葭声音很低的说出这句话,他终是身子震了一震。
这名女子不算太笨,或者该说,是他的言辞里,第一次透露了太多的口风给她。
是,那一人是翔王。
昔日,他没有母妃,在宫里处处受气,他清楚,唯有讨得先帝的开心,才能让自个被人重视,但,还没得到先帝的欢心,却是招来别人的嫉恨。
彼时,筱王的生母殷婕妤借着他为了在先帝天长节献出别出心裁的寿礼,特意研制出的金龙烟花,设计让太监换了引线,导致烟花发生爆炸。纵然,不至于危及先帝的安全,殷贵姬却刻意指责他别有用心,意图不轨。
那时的他是百口莫辩的,他没有母妃,也没有兄弟,就等于在这宫里孤掌难鸣。
而先帝的天长节被扰,自然怒气无比,眼见着对他的发落是不会轻的,甚至极有可能在殷婕妤的怂恿下,将他按着意图不轨的罪责发落,那样的话,他的命也就没了。
纵然,先帝的子嗣不多,可他清楚,先帝心底真正在意和喜欢的,总归只有皓王和翔王罢了。
可,那一次,正是翔王站了出来,说那导线是他觉得好玩,不小心沾了水,才导致烟火受潮燃不上,放的太监怕担责任,加大了火力,却是不慎引爆了内里的芯子。
这番话说得很是轻巧,但,由于是翔王说的,先帝即便再有怒意,也只罚了翔王面壁思过半个月,并罚抄了孙子兵法。
这种处罚显然是轻的,源于,那是翔王。
可,倘若翔王不站出来,也是正常的,却偏偏是让他受了他这一份恩情。
他曾问过翔王,为什么当日会代他受过,翔王只是笑了一笑,说:
“因为我知道,当时你一定希望能有一个人为你求情,既然没有人站出来,那么,我站出来是一样的。至少,我还有同胞的哥哥,而你,除了在父皇跟前会表现得开心外,每次都独来独往。我不能改变什么,只希望,唯一能让你开心的父皇不要厌烦你就好。”
哪怕隔了那么长时间,这句话,他仍记得很是清楚。
而他最后在即将出征前,拜托他的事,他也记得清楚:
“倘若这次出征,我有什么意外,帮我尽量照顾好一个人。”
那人就是蒹葭,虽然她在宫里,他作为王爷,进宫的机会都不会很多,并且会和翔王一同出征,可翔王却仍是托付了这件事。
或许,早在那时,翔王对于出征,就抱着必死的信念了。
他没有目睹翔王坠落山谷的情景,仅听说,翔王是被那名圣华公主一剑刺中的,坠落的刹那,甚至还带着笑容。
思绪甫停,他不愿再多想下去,只用眼神示意大夫复将药碗端给蒹葭,蒹葭的手一挥,娇小的身子向后避去,他却好似早有预料到,一手不避嫌得攫住蒹葭瘦削的肩膀,一手捏开她的樱唇,不容她任何抗拒,大夫便将那碗堕胎药灌下。
她本抵住的齿关,终究是熬不住他手上的力道,被迫张开,任由那药汁顺着唇齿,溢进喉口,药汁很苦,很涩,她说不出话,只是在所有的药汁悉数被灌入腹中时,眼角竟是莹润了起来。
其实本不该有泪意的,毕竟,她没有孩子。
这眼泪,为什么要掉呢?
只有她心底清楚,不仅是源于她不能再为太后腹中的身孕再做什么,更源于,她隐隐还是从隆王的神态中,察觉到,翔王或许真的已经遭遇了不测!
所以,隆王才会容得下她这条命。
灌完药汤的刹那,有宫内的产婆奉命进得殿中,看样子都怕得紧,抖抖索索地站在殿门口,直到大夫吩咐产婆扶着蒹葭入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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