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来的皇妃椒房擅宠:帝宫欢(57)
作者:风宸雪
月光透过密密的树叶投下斑驳的光影,这些斑驳的光影让一些事在蒹葭的脑海中,有瞬间清明。
“奴婢不知,只知道喜碧得了这音讯,便是急着往关雎宫去了。”
蒹葭没有再问下去,大难临头,不过都是自顾自的,方才的令牌在倾宫之时不啻是场讽刺。
而她想,她终是明白了,面具男子话里的意思——
不管这场宫变的缔造者是谁,或许,仅是场局中局。
出了树林,外面并没有候着来时的那些宫女太监,想是得了讯,都自顾逃命去了。
四个月前那场宫变尤历历在目,那次,不过是殉葬了一批秀女和宫女,这一次呢?
毕竟,谁都不能确定,帝宫外集结的军队是谁的,可,从连绵不断的火炮声,能断定,来者必是不善。
沿着甬道往西,没有奔出几步,却听到凄厉的的喊杀声、惨叫声距离越来越近地传来,难道,西华门已经失守?
蒹葭停了步子,千湄也意识到不妙,跟着停下步子时,只见,甬道上骤然仓惶地逃来好多宫人,他们身后,隐隐可见,无数玄色铁甲的兵士潮水一般涌入,箭矢射来,纷落如雨。
逃命的宫人惊叫着四散奔逃,然,却无济于事,许多宫人都被身后疾风骤雨般的箭矢射中,凄惨地尖叫着,倒在地上,一阵箭矢过后,宫女太监的尸体遍布在甬道之上,剩下的,那些劫后余生的宫人仍盲目地逃窜着。
在西华门失守,成为修罗地狱之后,他们已然失去了方向,奔跑,只是为了在这血腥的杀戮中得到苟延残喘的机会。
而,玄色铁甲的士兵砍杀的极其快,手起刀落,血溅甬道,那些血雨腥风之中,蒹葭的指尖冰冷,心底却强迫自个做到镇静。
眼前的情景和一个月前的宫变重叠起来,那一次,她逃出惊慌失措的殉葬宫女群,得到了翔王的掩护,太后的庇护,从而拣了一条命。
一个月后,翔王不在,太后恐怕也自身难保之时,能倚赖的,便只有她自个了。
是的,这场宫变和太后,或许是无关的。
太后已然把持大局,没有必要再去发起这样一场血腥的变故。
“千湄,走。”蒹葭猫低身子,只穿进甬道旁的灌木丛中,即便,这些灌木丛极其刺人,但却是避过箭簇的最好掩护。
她不顾手臂被刺伤,奋力地从灌木丛里穿过:
“千湄,帝宫里最冷清的地方是哪里?”
“是——冷宫。”千湄很快答道,一边担心着替蒹葭,拨开又一根差点刺到她的灌木枝条,“娘娘,我知道有条近路可以过去。”
“好。”
帝宫里最冷清的地方是冷宫,最安全的地方,也往往是冷宫。
源于,那是一处进去了,就暗无天日的地方,因为暗无天日,所以容易被人忽视。
纵然她不知道这些士兵究竟是谁统帅的,但,显然,无论是谁,对冷宫,该是不会有多大兴趣的。
而在冷宫中的女子,大部分不是蠢了,就是疯了,形容猥琐同样是种掩饰。
这是她第一次试图去那处冷宫,那处,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改变她这一生的地方。
从灌木丛中避开那阵纷乱的剑雨,在经过一座殿宇后,虽偶尔仍能见到几名疯狂逃窜的宫人,空气里的血腥气却是淡了不少。
“娘娘,快到了,这里好像人是少了些呢。”从刚刚的紧绷气氛中稍稍放松,千湄的语音舒缓了些许。
“嗯。”蒹葭只是低低应声,忽然,她止了步子,手才要拉住千湄,却已然来不及,一枝破空而来的箭簇深深刺入走在前面的千湄体内,她能听到箭簇破肤而入的刹那,发出轻微的骨骼碰撞声。
这种声音,对她来说应该是陌生的,毕竟,四个月前的那场宫变,都是以刀解决,可,很奇怪,她不仅对箭簇射入体内的声音熟悉,甚至于,对那种疼痛也很熟悉。
是骤然的冷冽后,有尖锐的东西刺入最柔软地方的疼痛。
那种疼痛比不上一刀劈中的绝对,不啻是种慢慢的折磨。
手扶住千湄摇摇欲坠的身子,她的目光越过千湄的发髻,看到,前面的树荫处,有玄色盔甲映现,为首的,却竟然是他!
或许,她该想到是他。
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弓箭,弓箭上的箭,却已离弦而去。
这一幕,让她的心口忽然很疼很疼起来。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有这样一幕的发生,带着鲜血,带着悲凉,更带着心死的灰飞烟灭……
他的身后跟着无数的士兵,士兵的手中并没有握弓箭,只持着明晃晃的刀枪,每一柄刀枪上都沾染着触目惊心的血迹。
他对她璀然一笑,这一笑的背后,是彻骨的严寒……
【冷宫薄凉欢色】03
红色的戎装在夜色里湮出一道华彩,如果说,男子也能将红色穿得极其出挑,那么,唯有眼前这一人。
那日,在御书房前,匆匆只见过一面的——隆王。
此刻,本应在众臣为他接风洗尘宴上的隆王,却俨然正是这一场宫变的主角。
此刻,他就站在那,缓缓放下手中的弓箭,一双炯炯有神的瞳眸凝定蒹葭,他的瞳眸不同于任何一人,微微带着点琥珀色的光芒,脸部的线条也似刀削般的深刻:
“劳烦钦圣夫人跟本王走一趟吧。”
隆王手势一挥,早有两名士兵上得前来,就要架开倚在蒹葭怀里,兀自流血不止的千湄。
“本宫可以和你走,但,这名宫女必须和本宫一起。”蒹葭并不松手,只依旧扶住千湄。
“她的伤不会有事,但,本王要的,只是你跟本王走。”隆王说罢,不容拒绝的转身,转身前,扔下一句话,“假如你不想她身上再多一箭,最好别再说不,因为,本王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蒹葭颦紧眉,终是松手,任由那两名士兵架着千湄朝最近的宫殿走去,而她随着隆王,沿着甬道,往一处宫殿走去。
那处宫殿并不陌生,是乾曌殿。
她曾在那里住过一段日子,也是她最初和西陵夙相处的日子。
即便,那不过是一场配合的演绎,如今回想起来,或许就在演绎中,渐渐的,她陷入戏里,真假不分了罢。
沿途可以看到横七竖八躺着宫人的尸身,但并不是很多,似乎只有当宫人想要逃窜出宫,才会遭到杀戮,当然,这其中的意义并非是防止宫人逃出宫后,将隆王夺宫的讯息传递出去,事实上,这也根本是藏不住的,那样巨大的攻击声,早将帝都百姓从平静的夜里惊醒。
所以,更多的,该是一种立威,也是一种预备改朝换代的征兆。
隆王将她带进乾曌宫,里面早候着一位大夫打扮的男子,面生得很,该不是宫里的太医。
瞧见她进来,大夫朝隆王躬身行礼,便已朝她走近:
“还请娘娘容在下诊一下脉。”
“隆王,你想做什么?”蒹葭意识到些什么,身子稍稍后退,却发现,殿门已然被紧紧关阖。
“钦圣夫人不必担心,只是普通的诊下脉,本王不会伤及你的性命,但如果夫人不配合,那么本王不担保,会做出让夫人受伤的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不清楚么?
无非是确认她是否怀有帝嗣吧?
隆王果真是意在篡位,篡位之人,自然是要有最好的借口和理由,包括,西陵夙的帝嗣又怎能放过呢?
她避不开,退不得。
纵然,没有身孕,可当那名大夫的手隔着袖口碰到她手腕时,她还是不可遏制的瑟瑟发抖起来。
源于,她知道,大夫能把出的脉相,除了喜脉之外,再无其他。
而这,是让她担心的根本。
果然,大夫在仔细诊脉后,朝隆王躬身禀道:
“回殿下,钦圣夫人确实已有四个月的身孕,只是夫人身子孱弱,故而还不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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