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215)

作者:风宸雪


而现在,死亡离她,其实,就那么近。

伴着一声女子不算尖利,反是刻意压抑的声音时,有些什么,仿佛,就从心底,沉寂多年某处地方,突然,碎碎地涌出来。

磅礴u,不容人抗拒。

但,并不是十分地清晰,她努力地想去看清楚这些碎屑,耳边一声急喝,将她的思绪,暂时的终止:“娘娘,快走!”

那压抑的声音复喊出这句话,她觉到腰间一松,像是被一只手用力的带起,再往前推去。

踉跄的起身,她仓促回眸,望向那女子,听声音,纵压抑着,该是离秋无疑。

那血,电光火石喷溅出的刹那,她确定并不是来自于她身上。

所以,该是——

然,这一回眸,仅看到,陈锦手中一件东西绊倒,正是方才她掷扔陈锦的枕头,陈锦见她绊倒,就势用刀狠刺向她的腰部,低吼出一句:“杀母立子,对,本宫杀了你,自然,没人和我抢皇长子了!”

陈锦吼出的这一句话,惟独四个字,深深刻进夕颜的脑海中。

‘杀母立子?’

但,她来不及细想,眼见着那沾着鲜血的刀刃要刺进她身体时,她顺手抓起绊倒她的枕头,向那刀尖格去,刀划破枕头,漫天的羽絮飞扬开来,她借机回身避去。

陈锦另一只手,恰此时用力拉住她的裙裾,夕颜一挣,身子因反冲力向后跌去,她的手下意识地抓住垂下的纱幔,想稳下急跌的身子,可,除了将那些纱幔悉数扯落之外,头部,仍重重撞到栏柱上。

这一撞,有瞬间的眩晕。

在这瞬间的眩晕中,方才,那些碎屑的部分,纵然泛着些许的斑黄,却开始清晰地涌现。

碎屑中,她还很小,站在某处地方,这一次,有鲜血溅到她的眼中,带着温润,仿佛,就是她眼底流下的泪,只是,这泪是血为就的。

血泪中,那倾城姝丽的女子,手捂着一柄没入腹中的剑把,神色,并不痛苦,反是有种解脱的释然,她的眼眸始终没有闭阖,一直凝向她站的位置,而她,就这么站着,忘记哭,忘记喊,木然的站着,眼前,重叠地晃过另一幕——

漫天诡异的天香花中,一名男子肆意侵占一名身下的女子,女子发出痛苦的求饶声,接着,男子听到些许声响,转身望来时,那张脸,她不会忘记!

纵然,她曾经忘记了这段记忆十四载!

正是,纳兰敬德。

 他,就是她的父亲。

就是生母于手扎中,所说的那个恨之切切,却无能为力的男子。

是的,三国帝君谁能一直待在旋龙谷中呢?惟有当年手握军权的纳兰敬德,无数世家皆愿将自己的千金许配予他为妻的纳兰敬德,实际,恰是一衣冠禽兽。

并且,还将她的生母献给了当时的巽帝。

最后,导致了母亲的死!

都记起来了,都记起来了。

那些失去的记忆,那些哪怕她尚年幼,却深深烙进脑海,直到跌落楼下,开始隐约模糊,再到目睹生母的死时,终于,彻底被她深锁遗忘的记忆,都回来了。

原来,记起一些事情,并非代表着圆满的释然。

有的,仅是不堪,和悲凉。

现在,如果可以,她能不能也选择遗忘一些事呢?

因为,这些事,同样会令她痛不欲生。

她的身子罩在雪色的纱幔下,有那么一刻,她突然,不想再动。因为,那些记忆沉沉地压住她,每动一动,似乎,记忆里的场景就会呼啸着扑向她,让她只记得起,更深的痛苦。

一切,发生得很快。

殿门在她撞到柱栏时才被推开。随后,不止是太监,更多是禁军出现在殿门那端。

陈锦见夕颜不动了,刚想刺出下一刀,孰料,那些禁军顷刻蜂拥而上,隔在了她和夕颜的中间。

但,碍着陈锦仍是皇后身份,这种隔断带着避嫌,于是,挡在前面的几名禁军手臂无一例外被刀狠狠刺中,受了重伤。

“拿下。”

冷冷的男子声音响起时,禁军方没有顾忌地将陈锦缚住。

陈锦似乎犹在说着什么,可夕颜,自那男子声音响起时,她的耳中,就再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柱栏上的纱幔覆于她是身上,她的视线里,也除了那抹雪色,再无其他。

除去那些沉重的记忆之外,现在,她同样不想看到其他。

蜷缩着身子,任那纱幔将她笼住,她,是不是等到他离开,才出去呢?

有嘈杂的脚步声,向殿外移去,又有医女的声音响起,不过须臾,一切恢复平静。

可,他方才的声音却始终盘徊于她的耳边,不能散去。

为什么,他会出现?

哦,对了,陈锦是皇后啊,发生这件事,除了他之外,谁还能下令呢?

彼时皇后的失态,该是因着什么激动所致吧,但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是,外人都以为,轩辕聿真的宠爱她吧。

所以,这份宠爱往往让人因嫉妒生恨。

若不是离秋,她就成了这萌生很的牺牲品。

这一念起,她突然想起了离秋,倘她没有猜错,方才有一刀该是离秋为她当下的,那一刻,溅了这么多血,应该上的很重吧。

 也不知后来,离秋推了她这一下,混乱里,有没有再被伤到。

现在,殿里除了医女包扎的声音,还有,离秋隐隐的忍痛的声音。

果然,是被伤到了。

她想,她必须是要看一眼,方能心安。

哪怕,那人,或许,还在殿内。

但,她只瞧一眼,就把脸缩回去,该是不用面对他的冷漠绝情吧。

她微微地探出小半张脸,只这一探,果然,她看到,眼前,有一道阴影,显是有人仍站在那。

她没有想到,他站得离她这么近。

可,探出的脸,却再是缩退不得。

她觉得额上有些疼,这时她透过血雾,越过那道黑影,看到离秋被伤到的,该是背部,离秋的脸色惨白,有两名医女正就地,替她上伤药,以及简单包扎。

还好,看情形,应该不会危机姓名,否侧,她定会愧疚难安的。

她带离秋不见得有多好,根本不值得这个傻丫头以命来保护的。

她想缩回脸去,却看到,他的手向她伸来,只这一伸,生生地在未触到她时,就收了回去。

他没有说话,手能握得住的,是一手的冰凉。

现在,当他想用这冰凉的手,甫要查看她额上那被撞伤的地方时,蓦地,觉到不妥,旋即收回。

这一收回,哪怕隔着血雾,她略仰起的脸,都瞧清楚了,他眸底转瞬即逝的一抹似乎再不该有的情愫。

难道——

轩辕聿仅是恢复淡漠地看着她,这层淡漠,是他面对她,如今唯一会用的神色。

不知是下午睡得太过,还是日里的事堆在心里,再舒展不得,当莫梅过来回了太好的话,他就再睡不着,也无心批阅折子,推开的轩窗,恰可以看到正殿的一隅。

他不知看了多长时间,直到,那撕开的布条迎风招展着,让他意识到,殿内是否出了事。

没有任何犹豫,亲带着禁军入殿时,看到的,是地上触目惊心的鲜血。

他以为是她的,刹那间,似乎一切都天昏地暗般的难受,及至看到,那血从离秋身上涌出时,方镇静下心神,让禁军把扮作医女的陈锦制服。

而他的目光,一直在寻他的身影,但,榻上除了凌乱的被褥外,再无其他。

心,再次被拘束到几近崩溃。

他怕看到她的身子,倒在另一汪血中,直到,她急急搜寻的目光掠过栏柱,雪色纱幔覆盖下,隐约地,似有一个身影卷缩在那。

那样娇小的身子,只能是她。

雪色的纱幔上没有血洇出,终是送了一口气。

幸好,她无事。

禁军带走陈锦,医女在替离秋就地进行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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