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173)

作者:风宸雪


方才的情形一幕幕在他眼前出现。

让他再是挥拂不去。

不是没有想过,轩辕聿会察觉真相,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快到,有些措手不及。

其实,从他发现,夕颜出现在金真族的幽灵船上时,他就知道,凭是如何都瞒不住的。

他本想让轩辕聿一举歼灭金真族的余孽,因为这些余孽中,他相信,密信若没有错的话,银啻苍也在其中。

倘若真能借此机会将银啻苍灭去,斟国或许兵不血刃,就能为其囊中之物。

未料,在幽灵船上,纵膈这不算近的距离,后又有浓雾遮目,他却仍是看到了夕颜。

他都能看到,何况轩辕聿呢?即便,彼时,轩辕聿只以为她早由于失贞死于旋龙谷。

可,终究是怀疑了吧。

是以,轩辕聿并未按照原先的部署下令攻船。

当时,以他们船上的火药,区区一个幽灵船哪怕得浓雾傍身,都是必毁无疑的。

失去了一个最佳的机会,也让他和轩辕聿之间的间隙就此产生。

既然,夕颜关于那日的回忆除了一片绯色的华纱,以及天香花的袭人之外,再不会有其他。

但,她若死在旋龙洞中,或许,一切就会比较简单。

全因他一时不忍,未亲手杀了她,使得,一切,都再不能简单。

轩辕聿和他的关系,也因着这层不简单,出现了如今的危机。

是的,危机。

二十四载来,他和轩辕聿的关系,终于面临一种信任破灭后带来的决裂危机。

即使如此,又如何呢?

危机,一定会过去。

没有什么能阻断他和轩辕聿的血脉相连,这是一生,都无法割舍的。

他的手缓缓握起,手心有之间戳进的疼痛,让他的心,不会因为一时的动容而柔软。

哪怕,轩辕聿沉浸在所谓爱情的假象里,会柔软,他,不可以。

他一定要在轩辕聿的身旁保持绝对的强硬。

只要对轩辕聿的帝权造成影响的人,他都不会姑息。

双生子,活在阴暗一面的他,可以为了永是生长在阳光一面的轩辕聿,做任何事。

“颛。”他的身后传来男子低暗的声音。

他没有回身,这处地方,除了轩辕聿,仅有一人可至。

就是他们的师傅,张仲。

“师傅。”他唤出这一声,带着疏远的恭敬。

“我没有想到,你竟会真的用这种解毒的法子。”张仲悠悠地说出这句话。

他并不会影院留在宫内,也不会永远陪在轩辕聿的身旁。

倘他知道今日的局面,或许,他会选择暂时停留。

可,每一次在巽国,对他来说,都是种煎熬。

这种煎熬,直到如今,才渐渐地化成一种殇悲。

一种,连他都无能为力,仅能看着逝去的殇悲。

这一生,他错过了太多,太多。

“是么?”轩辕颛站起身子,长身玉立在廊下,眸华如炬凝向张仲,“是师傅低估了徒儿的能力,还是,师傅所要护全的人没能护的周全呢?”

张仲眉心一蹙:

“颛,你的意思,是为师故意隐瞒解读的法子?”

“难道不是么?三年前,你早可以告诉我和*,却先是误导我们用赤魈蛇压制毒性,接着,赤魈蛇误死后,再换成火床抵御毒发。”

“为师没有骗你们。这么多年,为师亦一直在寻找做好的解毒法子。”

“倘若不是我们无意洞悉,恐怕等到师傅找到这所谓的最好解毒法子,聿早就没有这个时间去等了。”

“颛,你和聿跟随为师学医以来,该明白,医者,不是以牺牲一条性命的代价去成全另一条性命。这样的行医,纵能救命,却终是太过霸道,亦是为师所不推崇的。”

“我只知道,聿对我爱说重于世间的一切,所有人,都可以死,惟独,他必须好好的。”

“你,太过偏执,你可知道,聿有火床相辅,他的毒发是可以得到暂时的抵御,而且,往旋龙谷时,为师已炼制好赤魈丸,助他在谷中的数日压制毒性。”

“连师傅都说是暂时,至于那赤魈丸,纵能压制毒性,长服,亦是会形成依赖的麻痹之毒,所谓的医者慈悲救人一说,用之于此,岂非也有失偏颇?”

赤魈丸和赤魈蛇是不同的,纵然都已赤魈为名,但赤魈蛇的培植,是将赤魈丸借着蛇身吸去本身的麻痹之毒,将压制千机的功效发挥出来。

但,往往,蛇抗不住这层麻痹之毒,就先死了,是以,这么多年,他们也仅培植成功了一条。

而那一条蛇,却误死在了那名女子手中。

也让他最早发现了,那女子身上含着的秘密。

到头,其实,不过是场劫数。

“只是旋龙谷一月,怎会产生依赖呢?”张仲说完这句话,语音渐重,“你的所为,于聿来说,或许才是比千机噬心最好的伤害。”

“是么?恕徒儿妄揣,殊不知,师傅是否真的心怀慈悲,抑或,这一切本就是在师傅的操控中呢?”轩辕颛语音咄咄。

“你,是何意?”张仲本拢住医箱的手,不禁稍震了一震。

“千机为苗水之毒,师傅难道,真的没有植种过千机的解药,天香蛊么?”

“我,没有。”

“但,师傅对天香蛊的了解,却丝毫不会比苗水族的长老少。徒儿听闻,苗水长老,皆以鹰形面具示人,而每位长老除了有专长的称号,还有专用的颜色,譬如,上一代的火长老,只用红色,木长老,仅用蓝色。”轩辕颛意有所指地道。

“看来,你对苗水族的了解,果然颇深。”张仲的话,极其轻描淡写,并不直对。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师傅,不是如此么?”

“为师如今只希望这场杀孽不要再造得更为深重。”张仲把药箱放到屋内的案上,径直打开药箱,取出一透明的琉璃药瓶。

“黑玉续肌膏。”轩辕颛看到这瓶药时,不由道。

“你该知道,昨晚聿为了她,不惜以身作为火床和她之间的中传。没有寒毒侵身,以他的身体,你认为,能抵过几日呢?”

随着这句话,轩辕颛一拳捶在竹屋的廊下,力道之大,震得竹屋的顶子,发出簌簌之声。

簌簌之声甫停,低徊的男生在竹屋内响起:

“师傅。”

张仲回身,正是轩辕聿。

他是算好了轩辕聿下朝的时间,也知他背上的伤一定会到这里来处理。

毕竟,这种伤在宫内上药,是诸多不便的。

所以对于轩辕聿的出现并不奇怪,只是,对于轩辕颛洞悉那么多的事,始终是更让他惊讶的。

他素以为,隐瞒得一直很好。

但,或许,亦不过是他一人的自欺欺人罢。

“聿,我先替你把药上了。”张仲手拿药瓶,道。

轩辕聿望着这个药瓶,眸光蓦地收紧,仿佛想起什么来似的,伸手就从张仲手中拿过这个药瓶,道:

“朕自己来即可。”

“你背上之伤,怎可自己来呢?”

“呵呵,师傅,皇上的意思,恐怕,是要亲自为她上药,估计,她也受伤了。”轩辕颛的声音在一旁冷冷传来。

“师傅,朕有些事要和颛说。”

他说得没有错,今日,为了避过让夕颜发现,他背上的伤,他确是忽略了她手上被烙伤的地方。

但,他到竹屋来,不仅仅是为了这伤药。

“好。”

张仲返身,走出竹屋,擎起油伞,遮去那虽已停了,却仍从树丫上,飞落下的积雪,但,也只遮的去这些许的雪罢了。

那些透过油伞射进的光照,始终是遮不去的。

竹屋内,一盏渐熄的烛火,两处难言的闲隙。

轩辕颛望着轩辕聿,唇角浮起,先开口道:

“从我做出那件事情起,我就不会后悔,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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