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11)

作者:风宸雪


她的心,有一瞬地提起,不过一瞬,她强作镇静地奔到夕颜跟前:

“娘娘,奴婢找错了地方,请娘娘恕罪。”

夕颜转螓首,凝着她,淡淡道:

“无碍。本宫不过是跌倒,掉了一只锦履罢了。”

她不愿说出那只锦履的异样,她甚至希望轩辕聿亦没有察觉出异样。

否则,这件事,必起事端,哪怕,她仅是一个不得宠的醉妃。

而她,既然,已经无恙,何不得饶人处且饶人呢?

当然,这份宽饶,是对于初犯的人。

每个人都会犯错,只要不是一错再错,对于她来说,都是能容的……

第一卷 若只如初见 第四章 血杀戮(01)

一日的大雪,整座禁宫皆覆于白雪皑皑之下。

接近傍晚时分,突起了一阵阴风,这阵阴风,伴着空气里一种肃杀的气氛,笼罩在冰冉宫之上。

“离秋,你也是宫中伺候过几位主子的老人了,今日的事,却让我不知怎么说你才好。”

一略带苍老的女子声音在空落的庭院内响起。

是的,空落。

曾经的冰冉宫是冷清,现在,却是空落的。

但,这份空落,并非是没有人的空落。

按着从一品妃位的供给,除离秋外,共有宫女十人,太监八名,外杂役宫人五名。

此时,这些人,都站在庭院内。

却不会再发出一丝的声音,因为,他们嘴上都套了牲口用的嚼子,双手也都被反绑着。

就这样站在那,他们每个人的身后,站着几名墨绿宫装的太监,这种宫服,正是负责宫内所有责罚的司审监专有。

所以,墨绿,对于宫人来说,是最害怕见到的一种颜色。

而此刻,司审监的出现,对于冰冉宫这些才被分配一日的宫人来说,仅是不祥的征兆。

这份征兆,离秋自然明白。因为,同她说话的,恰是帝王寝宫天曌宫的掌事宫女,莫竹。

“我明白,今日是我没有好好守住娘娘。”

“明白?我希望你是真的明白,念在你曾伺候过倾仪皇后的份上,陛下额外给了你一道恩旨。”莫竹声音并不大,语意却是比这雪天更为寒冷。她睨了一眼离秋,复道,“醉妃一切的用度之物若再出差错,你就和他们一样。”

“诺。”离秋躬身,随着莫竹的一个手势,她的身子,还是不自禁地颤了一下。

那些宫人被推攘着,就地放倒,又一批墨绿宫装的太监手执板子上得前来,七寸宽的板子雨点般的落在那二十三名宫人的背上。

隔着厚厚的棉衣,板子落下的声音并不是十分大。可,那痛却似钝刀割肉,一下子是死不了的,捱到几十板后,方会要人的命。

宫里赐死宫人的法子有很多种,杖刑不过是其中的一种罢了。

起初那些人还挣扎着,间或还传来呜咽之声,待到几十板下去后,均渐渐停止牵搐,空气里开始弥漫淡淡的血腥气。闻到这股味道的乌鸦从墨黑的苍穹飞过,凄厉的鸣叫让人毛骨悚然。

离秋始终躬着身,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自己做到了淡然,可,再次面对杀戮时,她发现,她的心,还是会束到透不过气。

在若干年前,也有这么场杀戮,那时的她,也是这样,手脚冰冷。

只是,那时的她,经历还远远没有现在多吧。

现在,又如何呢?

她的心,依旧无法狠绝。

那些墨绿宫装的太监确认执罚的宫人被仗毙后,为首一人上得前来,禀道:

“冰冉宫宫人二十三名,悉数杖毙。”

“好。”莫竹的声音依旧是镇静的,身为天曌宫的掌事宫女,她甚至比尚宫局正四品尚宫的品级都高。当然,她清楚,做到正三品掌事宫女,是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得到的,正因此,在一次次执刑宫规中,她不会有丝毫的心软。

此时,宫外,碎步奔来一墨绿太监,躬身禀道:

“尚服局司衣二名,已自缢。”

“都拖下去罢。”莫竹淡淡说出这句话,执起丝帕轻掩了一下鼻端,看着,那些尸身在尚未清扫的雪地里拉出一条蜿蜒腥红的血迹,她转身,对着离秋,“娘娘受了惊,又染上风寒,这些事,就不必去扰她了。”

“诺。”离秋仅将身子躬得更低,这一躬,鼻端,竟有些瑟瑟的意味。

四周,顷刻间,万籁俱静。

第一卷 若只如初见 第四章 血杀戮(02)

离秋回到主殿,已是戌时。

殿内,在错银的火盆上,另笼了苏合香,这种安神的香淡淡地萦绕于空气中,却让她的心绪无法做到镇定坦然。

毕竟,刚刚才经历了一场血洗。

夕颜睡在榻上,她本来苍白的小脸,此时泛了不正常的潮红,离秋知道,这是高烧未退的潮红。

瞧她进来,本伺在榻前的一名宫女,忙起身,手里是方换下的绵巾。

这名宫女唤做燕儿,是尚宫局下午才拨下来的两名宫女之一。

自发生今日之事后,尚宫局的尚宫再拨宫女至冰冉宫,更是战兢无比,生怕再有疏漏连累自个,所以挑选了半天,也只选出两名。

幸好,莫竹的吩咐,也仅是两名。

其实,这事,若真是宫内别有用心主子唆使的,再换宫人又有何用呢?

没见,今日,哪怕知晓要杖毙,那些宫人都抵死不肯招认,谁在锦履上动了手脚。

这深宫中,远有比命更重要的一些东西,让一些亡命之徒是从。

这么多年,她见得多了。

只是,她没想到,醉妃甫入宫,便会惹来今日之事。

调换宫女,杖毙宫人,无非是个警示罢了。

但,警示,终究,仅能是个警示。

“你下去把药端来。”离秋深吸一口气,接过燕儿手上的棉巾。

“诺。”燕儿低低应到,转望了一下夕颜,低声,“娘娘的温度还是不退。”

“去吧。”离秋的指尖能觉到手里棉巾,并非是冷的,甚至于,和这室内的银碳一样的温暖。

可,这份温暖,却带着燥热的触感。

燕儿躬身退出殿外,她行至榻边,将棉巾放进盆内的雪水中,浸冷后,再拧干,甫覆到夕颜的额际,夕颜低低吟了一声,眸华缓缓睁开。

“娘娘,您醒了?”离秋轻声道,手里的棉巾沁凉无比,因太医嘱咐,特用融化的雪水代替普通的井水,虽颇费周折,但,效果应该是不错的。

“嗯。”夕颜疲惫地望了她一眼,继续闭起眼睛。

离秋将手中的棉巾替她覆到额上,这一覆,指尖的触感,是火灼地烫,自麝山回来,夕颜就染上风寒,昏睡了大半日,到了晚间,果然温度越来越高。

这么想时,殿门传来细碎的步子,燕儿端着托盘徐徐入内。

离秋执起托盘内的药盏,先用手背试了温度,再用一边的银勺试尝后,道:

“娘娘,喝了药再歇息吧。太医嘱咐,这药,得趁热喝了,发会汗,您的风寒才会好。”

夕颜的眸子再次睁开,望着药盏,眉心,颦了一颦。

“娘娘,再过八日,是夜帝和凤翔公主的饯行夜宴,您是唯一会陪同陛下与席的娘娘,所以,您的身子,一定要快痊愈才行啊。”

这则消息,也是今日莫竹传来的。宫里的宴席平素就不多,而嫔妃能得以陪同帝王出席夜宴,更是宫里的一道殊荣。

可,这道殊荣,落进夕颜的心底,却是别样的意味。

凤翔公主。

夕颜的心底,品到一抹涩苦。

她,并非是怕这汤药的涩苦。只是——

也罢。

她不愿多去想,一边,燕儿早识眼色放下托盘,上前扶起夕颜。

夕颜就着离秋的手,稍滞了一滞,方浅浅喝下一口中药,只这一口,她的眉心颦得愈紧。

燕儿忙用帕子去拭夕颜唇边的药渍,夕颜的手旋即从她手中把帕子执了去,随后,旦听‘哇’地一声,才喝下的一口中药,悉数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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