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色倾东宫(158)
作者:鱼俞一
姜宴卿自身后紧紧扣搂着她,恨不得将她硬生生的揉摁进骨子里去,下巴也只搭在颈窝处粗粗的喘气。
砰砰的心跳声冠绝于耳,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谁的。殷姝没忘记自己还有要事要问,她攥住姜宴卿横在腰上的铁臂,试着唤了唤,“宴卿哥哥。”
姜宴卿轻轻“嗯”了声,阭了下少女的耳垂,预料之中的,感受到怀中娇娇软软的少女身形抖了一下。
一时之间没忍住,方掩抑下去的邪气再度复苏,沿着脊背蔓延。
殷姝春眸氲水中也察觉到了悄然而至的危险,她抿了抿唇,一咬牙翻转过身趴坐在了姜宴卿的怀里。
暗烛流光,男子幽深的眸晃动暖黄的碎光,含笑深深望着她。
姜宴卿勾唇,“姝儿宝贝又想骑马了?”
说话间,腰腹极暧昧的颠了下,“可今日不行。大战在即,碰了小姝儿我会懈怠,这上了战场可是致命的。”
说到此处,姜宴卿眉眼微皱了皱,
默了许久,殷姝低垂着的头被姜宴卿长指抬起,轻轻在唇瓣上吻了一下,又带着埋进了胸膛深处。
“明日起我便不能得空回来。姝儿乖乖的在营帐里玩,嗯?”
“……嗯。宴卿哥哥,我……我今日……”
殷姝眼底跃过犹豫的波光,她断定姜宴卿和哥哥定存在某种联系的,甚至有可能两人的合作就和此次北川平乱有关。
除此之外,哥哥捂得那般严实才敢来见姜宴卿,只怕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嗅着熟悉的令人心安的清淡冷香,殷姝蹭了蹭,脸颊贴在姜宴卿的肩颈,小声问:“这次,也很危险吗?”
“嗯。比想象中要复杂一些。”
殷姝静静听着姜宴卿的话,思绪纷乱。
而今大战在即,那哥哥又在哪里?
“姝儿今日见到殷不雪了?”
低沉的嗓音缓缓落下,打破沉寂的幽夜。声线里未有几分起伏,却比外头滚滚的雷声还要震撼人心。
殷姝抿着粉唇,有一丝怔愣。她没想到姜宴卿竟知道这了。
也是,哪里有什么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是,”
她咽了口气,“今日我误撞见哥哥了,可他跑了。我、我想问问……”
“姝儿只想问殷不雪的下落?”
两人视线对视,殷姝却能感受到何种寒气在悄然酝酿,似如青松枝头的一寸雪。
她慢吞吞眨了几下蝶翼,没听出姜宴卿那句话有什么不对,点了点头,道:“对呀。在榻上一下便睡着了,如是我在……”
“姝儿。”姜宴卿打断她开口,唇已抿成了一条直线。
“所以姝儿今日特地等我回来,只是为了殷不雪,并非是因为想我?”
那青松枝头聚成的雪啪嗒坠下,又顺着颈脖渗进了心底里去。
“仅是想问问殷不雪?”
清越声线笼上的一层寒雾冷若冰霜,“撒娇和黏人也只是因为想打听殷不雪的下落?”
望着那无偏出一丝光亮的沉眸,殷姝下意识害怕,她不明白姜宴卿怎么突然如此生气了。
她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并非做了什么惹他不快的事呀。
“姝儿为何不说话?”
莹嫩的下颌被长指捏住,有些微疼,微张的唇瓣没忍住溢出一声轻咛,“疼。”
听见这,姜宴卿冷若冰霜的眉眼裂开一丝缝,将手移开,改为捏控住少女的玉颈。
“嗯?”
“我……我……”
殷姝蹙眉想了许久,也未想明白姜宴卿为何就这么骇人。
嗫喏半天,还未待她说出口,却被姜宴卿狠狠吻住了唇瓣。
她被咬得有些疼,伸手想抵开,如此,却更惹得啃噬她的恶狼愈发郁燥。
对少女的拒绝,姜宴卿心底的怒火更是蔓延,眼一沉,吻的更深,又故意绞出糜咂的水声。
待将人亲得浑浑噩噩,他才离了少女的唇舌。
果然,望进他眼底的那双烟眸泛着委屈,朦胧晕上水雾,细看了,还能捕捉到一丝恐惧。
他捧在心尖上的乖宝贝竟怕他?
“姝儿怕我?”
此话一出,竟将娇滴滴的小姑娘吓得一声呜咽,眼睛也不敢看他了。
“……”
姜宴卿吐了口浊气,竭力压下膛间生出的怒火。沉默一瞬,伸出指腹将少女唇瓣上晕开的蜜意拭去,又将人摁进了胸膛深处。
“夜色已深,姝儿该睡了。至于殷不雪……姝儿不听话,便别想见到他。”
“姜宴卿……你、你怎么这样?”
甜糯的声线嗡里嗡气传出来,尽是委屈。
刚才还好好的,他怎么能突然又变得这么薄情残忍呢?
霸道又强势。
殷姝愈想愈气,想挣开他的怀抱,却被禁锢得不能动一分一毫,甚至愈来愈紧,呼吸都有些难受。
“姜宴卿!”
少女脸儿憋得通红,眼底的水雾也不争气憋出了泪珠,挂在羽睫上,要落不落。
她从来不是姜宴卿的对手,只能如此轻而易举的任人宰割。
黑暗中,外头的雷声停了,身后叼着她的狂悍身形渐渐松了些,却仍不得撼动和逃脱。
“姝儿听话些。”
姜宴卿吐了口沉气,长指顺着少女的小脸上移,擦去挂在蝶翼上的那滴泪珠,轻声道:“乖,睡觉吧。”
“呜……”
殷姝不听姜宴卿的声音还好,一听见这含了慰哄的语气,那酸涩便止不住的往外涌。
她忍不住想哭,紧紧咬着唇瓣虽没抽噎出声,可泪却如断了线的珍珠似的顺着往下淌。
“哭什么?”
姜宴卿发现了少女的异样,揽着盈盈一握的细腰将人转过身,果真看见哭花了脸的小猫。
小猫儿已许久未在自己面前如此委屈又宣泄的哭了,一声一声的掩抑呜咽挠在了心底。
姜宴卿心也跟着化了,似待孩童般哄着人,“乖姝儿,不哭了。”
“姜宴卿……”
“嗯,我在。”男子边应着,又轻轻吻去少女淌下的珍珠,重复了一遍。
“我在。”
“我也不知为什么哭呜,我就是忍不住……”
溢出的声线泣不成声,殷姝将自己埋进姜宴卿的怀里,蹭了又蹭,手儿也紧紧抱着。
“你说了以后都不凶我的,你刚刚又凶我。”
“我哪里有凶姝儿?”
听见这话,殷姝咬了口近在咫尺的颈脖,“你就有!”
姜宴卿发笑,想着是自己摁着人亲时又吓着小姑娘了。
他轻轻拍抚了下手中的稠发青丝,柔和吐字:“是我错了,不该凶姝儿。好了,不哭了。”
“……嗯。”
哭声渐渐止了,殷姝阖着美目平复一团糟的情绪。
她大抵猜出姜宴卿方才为何突然冷脸了,唇瓣一张一翕想解释,却最终也没说出来。
刺啦一声,烛火燃尽,迸出一记灯花。
贴着姜宴卿的胸膛蹭了蹭,想着想着,却难抵的困倦来袭,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起时,外头天竟还未亮,殷姝听见了些窸窸窣窣的碎音。
似极克制,却也止不住传出来了些。
她睁开眼,发现身侧已无姜宴卿的身形。可今日手一探,却还留有余温。
嗅着留有他身上香气的毛毯,殷姝心跟着一咯噔,似有什么弦崩断。
姜宴卿亲自率军出战了。这意味着,他要随着将士一同上战场。
他虽是会武,亦有雄韬武略之姿,可刀剑无眼,说不定会受伤,甚至——
殷姝瞳孔紧缩,被脑海中一闪而过的这个念头骇得呼吸都发紧了。
昨夜因着那别扭的情愫,她并未来得及和他道别,也并未叮嘱他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