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哄卿卿(45)

作者:十颗糖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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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烟有自知之明,最拿得出手的一个优点就是耐心,这个长处时长时短不太稳定,但她在紧要的事情上头一直很耐得住性子。

她看得出来,身旁这位大忙人像有话要说,否则哪会像这般不疾不徐地走着,和前面两人泾渭分明,丝毫不像同行之人。

虞烟仰脸看他,发觉他的视线在她脖颈上停了停,若非问过楚芫,她别处不曾弄脏,她大约要怀疑起自己仪容不整,才令他侧目。

不敢看他的眼睛,虞烟有样学样地看向他衣领上方。

谢兰辞皮肤冷白,脖颈线条明晰,喉结……虞烟猜,可能是硬的?她自己没有,也没摸过。

诡异的好奇心忽然升起,虞烟还没看明白,就见他喉结上下一滚,然后开了口。

“何家逃脱的神棍身份不明,适才在西街搜寻,找出了一点线索。”

扣住的两人从事药材生意,虞烟在通州亦是停留在宁大夫那处,谢兰辞略一思索,问道:“你在宁大夫医馆逗留,有没有和人起过冲突?”

好端端的被抓去拜堂生子,虞烟恨不得把那些人通通送进大牢里,谢兰辞便能将人投入狱中,她自然不会隐瞒。

“宁神医脾气古怪,他那里的病患早已习惯他的脾性,等闲不与人交恶,大家相处和睦。一日顶多有三五个病人。我在后院帮忙干活,很少见人。”

虞烟顿了顿,又道:“和药童拌过嘴,但这应该不算吧?他好像有点生气,我买糖葫芦补偿过了。”

谢兰辞想了想她和十岁小药童吵架的模样,眸底掠过一丝笑意。

出入后宅为主家谋划子嗣,那人挑中虞烟,还有另一种可能。

谢兰辞默了两息,道:“你的生辰八字,有没有算过?”

何员外年逾五十,很有可能偏信鬼神之事,挑个命格特殊的女子。

虞烟找人掐算向来只拣好的听,珠珠能说会道,青柚以武服人,那些只会说晦气话兜售手串符箓的江湖骗子,根本不敢随便招惹。

虞烟想了想:“长辈谈起我的婚事,好像提过两句。”思及当时周夫人黑沉的脸色,忽地止了声。

谢兰辞神色沉静,虞烟觑他一眼。

他听到何事都不会笑话她,她定了定神,小声道:“说我善妒贪婪,恐怕不能兴旺家宅。”

当时她听得不太明白,总体而言平平无奇,周夫人偏要把这一点拿出来说。

她很冤枉,周议章在外面养了外室,她明明很大度,周夫人不知道罢了。

虞烟以前对亲事不上心,但有薛宁远杵在那里虎视眈眈,她花的心思就多了起来。

京中结亲讲究八字相合。

她究竟找到什么样的夫君,才能与这个贪婪善妒合上啊。

虞烟搜肠刮肚也只有这一句话可说,可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兰辞不由失笑。

她相看男子,见到兄长称赞的,便多看两眼,听到有其他劣处,立马就把心思放在下一个身上,把人抛在脑后。

贪婪暂且不论,善妒二字和她极不相配。

两人有事商谈,但仍沿路往山下走着,步履不停。

货郎摊贩叫卖声传来,二人默契地不再开口,彷如陌路。

江林州楚芫并肩而行,停留在卖花的小摊前,站得很近,衣袖相触,楚芫挑剔地看着江林州挑出的花束,好像开口说了什么。

虞烟看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脚下微顿。

来到人群熙攘处,她和谢兰辞本就是云泥之别。

虞烟一直明白这一点。

微风忽来,头顶的叶片沙沙作响。

她站在树荫底下,而谢兰辞已抬步走向下一级石阶。

方才的交谈不得不中止下来,要追查到逃脱的那个罪魁祸首,她给出的这些消息并不够。

但她莫名相信,他很快便会给她一个交代,让她出了这口气。

楚芫余光瞥见她的身影,毫不留情地推了把江林州,往她这边走来。

谢兰辞站在最后一级石阶上,回首看来。

楚芫扶住虞烟手臂,用帕子给她擦汗:“走累了?”

江林州讪讪一笑:“先前是个误会。兰辞他看起来不近人情,但绝不会冤枉人。虞姑娘下回见到他,不用害怕。”

虞烟瞥了眼谢兰辞:“我明白的。”

还是要对她先前的异样做出解释,便道:“是我有个不情之请,没想好如何开口请世子帮忙。”

江林州心口微动,这样就说得通了。

谢兰辞瞧她一眼,道:“虞姑娘想要我做什么?日后找机会告诉我。”

虞烟唇角微弯,点点头。

她也没有其他事求他。是他在镜湖那日便说过,可以帮她把把关。

若非他先提了这事,她还想不到这上面来。

谢兰辞认识颇多青年才俊,于他而言,应该不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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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外面怎么传的。◎

虞烟同楚芫回程时, 颇费了些工夫。

白云寺是西山人群最密集之处,先前封过半个时辰,随后又是西街,行商摊贩较平日更为谨慎, 生怕随意走动惹人瞩目。

耽搁在寺内的夫人小姐陆续离去, 只剩一条路可走, 前后马车相连,看不到尽头。

虞烟唯恐楚芫问起她和谢兰辞的事,先发制人道:“怎么不和你表兄一道回去?”

楚芫端起杯盏, 睨她一眼:“你这话从哪学来的, 这段时日究竟有了何等见识,才多久不见, 你怎么转了性,关心起这档事。”

虞烟经历不少,只是没一个说得出口。

“他不来还好。若非得跟来,我少不了刺他几句, 挑几支花都挑不明白。”楚芫饮了口清茶,嫌弃道。

虞烟抿了抿唇。

她分明看到, 楚芫站在江林州身旁, 眉眼鲜活, 唇边带笑。毫无疑问的口是心非。

若偏信楚芫的话, 他俩不过点头之交,貌合神离。

一旦留意,会发觉简直是蜜里调油,互有情意。

“不过, 话说回来, 你今日勇气可嘉, 和谢世子说话神态自若,长进不少啊。”

虞烟没好意思说,她和谢兰辞隔三差五就见面。

前几次还对人又亲又抱的,很不成体统。就算嘴皮子不利索,也得顶着通红的脸跟他解释。

楚芫抽出团扇,凉风掀起几缕乌发,稍凉快一点便给虞烟打起扇子,声音懒懒的:“我还担心你被薛宁远纠缠着,在他那里吃亏。今天看来,是我多想了,你好像根本没放心上,一个字没提。”

虞烟怔了怔,眼睛瞪圆,难以置信:“想他做什么?”思及薛宁远的做派,不由呼吸微紧,又问,“他又做了何事?”

楚芫捏着扇柄,与她对视:“入夏后虫蚁扰人,飞蚊无数,我在青州得了个驱虫的好方子,出门顺道往武馆送去,想着让陆大夫给你调几罐用上。”

“薛宁远在邻街酒楼与人宴饮,说了些胡话。都传到我耳朵里来了。”

这人成日不是喝酒便是打架,半点正事不做。

“前阵子青柚不在,外出时见过他几回。好在宁昌侯府的事过去,得到中秋才会去这等煊赫人家赴宴。”虞烟盘算一圈,十分安心。

楚芫幽幽道:“不巧了。宁昌侯府老祖宗前日还‘病’得起不来身,今日又好端端的进了宫,说没见到诸位姑娘甚是可惜,等挑好吉日,在西苑再办赏荷宴,邀各位小姐前去。”

虞烟听得手一颤,杯盏往右一歪,茶水险些倾洒出来,连忙双手并用,在小案上放稳,拧了拧眉:“侯府老夫人吃的什么灵丹妙药?这般管用。你也去弄一颗来。”

楚芫毫不客气地往她脸上拧了把,笑道:“人那是心病,当然是说来就来,说好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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