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哄卿卿(4)
作者:十颗糖粒
“好一个美人。大哥真是糊涂,何必便宜了别人。今夜便由我来当这个新郎官。”
伸手便要来碰她,虞烟往旁边一躲,醉酒的男人扑了个空,脸色涨红,啧了一声:“才一两日,便死心塌地认准那一个了?非得叫你瞧瞧爷的厉害。”
虞烟拔下龙凤烛挡在身前,烛光未灭,蓄泪的乌眸亮得惊人,颤声威胁:“别过来。不然我,我就放火了。”
“瞧瞧,气性还真不小。若不想与我做夫妻,一夜风流也不错……”
话音未落,男子颈后寒光一闪,霎时鲜血迸溅,腥气扑鼻。
虞烟瞪圆双眸,躲闪后发丝散乱,一络一络地散在肩上,胸口一起一伏,眼睁睁地看他砰地倒在身前。
腥黏的血滴顺着剑锋往下滚落。皙白长指也沾了血点子。
谢兰辞眉眼冷凝,一脸煞气,眼前丧了性命这人的气味实在难闻,他皱了皱眉,抬眼见虞烟惊魂未定,犹抱着红烛失神,泪水珍珠般地滚落,哭得无声无息。
绕过伏地的尸首,谢兰辞抬手夺过她手中的红烛,垂眸一看,烛液将这双手烫得绯红,偏偏她还一无所觉,显然是吓坏了。
虞烟低垂着头,他只能看到她雪白纤弱的脖颈,在红衣映衬下娇嫩堪怜。这身嫁衣是一早便备好的,她这些日子又瘦了几分,这身衣服略显宽大,很不合身。
相锦料理好外间的事务,大步流星地往喜房走来。
谁料房门大敞,他在庭中一望,便看到他冷心冷情的公子站在美人面前,且那美人含泪不语,偏头时乌发微垂,竟黏黏糊糊贴到了他家世子胸前。
真是了不得。
难道这身喜庆的大红衣衫一穿上身,世子便转了性不成?
早知如此,老夫人也不用头疼世子的婚事,只管多做几身绯衣便好。
虞烟止住眼泪,纤长眼睫湿漉漉的,她眨了眨眼,忽然攥住他的手腕。
谢兰辞一进屋便闻到浓香,见她如此举动,不免开始怀疑起这浓香是有催人动情的效用。
虞烟又将他的袖子往上捋,声音嘶哑:“你的手串呢?”
谢兰辞有一串碧玉佛珠不假,他虽不信神佛,到底是尊长所赠,动手取人性命,不好带在身上。
虞烟看他不说话,绞尽脑汁为自己辩白,可脑子不怎么听她使唤,说话时结结巴巴:“我没拿。昨日还在。逃出去……再去找找。”
“我收起来了。倒是你,好像有什么落下了。”
对着那双墨黑眼眸,虞烟恍然大悟。
她的珠珠还可怜巴巴地关在柴房里!
相繁身材魁梧,五大三粗,又不善言辞。
珠珠饿得眼前发昏,门从外打开,她抬头就看到这样一个莽汉,直以为小姐当真成了这劳什子何家的小夫人,一路上灰头土脸,摇摇欲坠。
在廊下见得一抹鲜亮的红色,珠珠快步奔了过去,扑到虞烟身上:“我可怜的小姐,一定受了大罪。天理昭昭,这等贼人早晚剖心而死,五马分尸。可怜我小姐年华正好,却要配那……”
珠珠咬牙切齿地骂了两句,倏然看到了虞烟身后的谢兰辞,身上正是与小姐相配的婚服。
珠珠话音顿止,险些咬了舌头。
瞧这气度容貌,与她家小姐站在一起,真是天作之合,赏心悦目。
这何家老大爷,内里昏聩了,只有这一双眼珠子还有些用处。
珠珠眨了眨眼,怀疑自己饿得眼睛不中用了,她怎么看到院墙之后滚滚浓烟,冲天而起。
相锦道:“火势渐大。主子请离开此地。”
虞烟是蒙着盖头被抬进来的,只能亦步亦趋跟在谢兰辞身后。婚服繁琐宽大,虞烟提着裙摆,一不小心,险些跌在阶前。
谢兰辞顺手一扶,直到她站直身子,才松开手。
今日已是第二次了。虞烟面如火烧。
哎。她饿得头晕,平日才不像这般笨手笨脚的。
相锦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
世子难不成一直留意着身后的动静,不然为何会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立马将人扶住。
想到方才姑娘脸颊绯红,显然是容易害羞的性子,相锦正想收回目光,却又与谢兰辞四目相对。
……应是他想岔了。主子这样不解风情,哪会有小娘子两三日便许了芳心。穿上婚服再是俊美,也是不成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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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没有动心◎
火光映红院墙,街巷中住户游商伸长了脖子张望。
众人交头接耳,还没琢磨明白何家是不慎走水还是有仇家上门,便见大门敞开,前后走出一对身着红衣的璧人。
男子容貌俊逸,神色冷若寒霜,手中并无刀剑,但凛冽肃杀之感扑面而来。
再往后看去,走来一个娇娇怯怯媚艳无比的小娘子,憔悴苍白,眼眶微红,弱柳扶风,走路时须得要身旁的丫鬟扶住,堪堪跟上前面那人的步伐。
二人美若画中仙,再加上何家大宅烧了泰半,里头居然悄无声息,没有主仆奔逃而出。此般景象,竟有些瘆人。
“瞧这妆扮,难不成是上门抢亲的?”
“这般说来,美人定是不愿,你看一个英姿勃发,另一个失魂落魄。”说着还摇了摇头。
虞烟听得人声,渐渐回过神来,抬袖遮住面容。
她那未婚夫家中对她甚是不满。此事不说传到他母亲耳中,便是传到自家长辈那里,她都免不了要吃顿苦头。
珠珠扶着虞烟的手臂,眼尖地看到不远处熟悉的马车,惊喜叫道:“大公子来了。”
虞烟眼角泪痕未干,循声望去,兄长虞峣神色极为难看,大步往她这处走来。
虞峣仅比她年长三岁,是家中对她最好的人,她出错时非但不会嫌她愚笨,还会讲些趣事逗她开心。
虞烟乍然见得亲人,压抑已久的委屈涌上心头,叫了声哥哥,本想诉一诉连日来的委屈,但虞峣半分笑意也无,开口便道:“上车。你先回去。”
周围似有似无的打量没有因为虞峣的到来而消减,虞烟点点头,但走了两步,又不放心地提醒:“谢公子帮了我,他……”
虞峣年方十九,平日在家中还是个自由自在的少年郎,眼下却换了模样,打断虞烟说话:“我已知晓。”
虞烟很会看人眼色,看哥哥眉头紧拧,不敢逆他心意,踩凳上了马车,帘布一掀一放,靠坐在车厢上,才有种幼鸟归巢的安心感。
谢兰辞出了何宅,叫冷风一吹,神思清明起来。与他同穿婚服的这个女子毫无心机,不是刻意接近。但这场荒唐的婚事,亦有许多未查明的疑点。
思忖间,没有意识到自己已成为虞峣眼中的可疑之人。
虞峣克制着直冲上头的怒气,站到谢兰辞面前,看着这位往日光风霁月的谢世子,他的语气实在算不上好:“世子为何会在此处?”
婚房中没有发生任何事。谢兰辞在虞峣的目光中神色不动,淡淡道:“和令妹一样。”
见他提起虞烟,虞峣更是恼怒,但在大庭广众之下怕走漏风声,邀他同行后,强行压了压火气,阴阳怪气:“谢世子伤病未愈,精神看着却是不错。”
谢兰辞精神何止不错,若非虞峣在这拦住,他还能找虞烟问清被掳当日的详情,揪出八个十个心怀鬼胎的歹人,一一斩杀。
在车厢中更换衣裙的虞烟打了个喷嚏,珠珠在旁心疼不已:“这两日姑娘担惊受怕,容易受凉。那害人的东西不得好死。”
路途中,虞峣心情糟糕至极。
而谢兰辞一身红衣,骑马在侧,路旁小儿连连抬头张望,就像看见了新郎官。
到了医馆,医女为虞烟看过,说她没有大碍,回去好生休养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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