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哄卿卿(28)
作者:十颗糖粒
侯夫人笑道:“七弟追踪逃犯,入了深山之中,险些让林中毒物害死。多亏虞将军出手相助,才没落下病根子。”
其余贵妇在旁听着,有儿孙尚未婚配的妇人正好奇虞家二房和宁昌侯府有何渊源,听了这话,只淡淡笑着,没有搭话,继续与旁人交谈。
林熙随母亲亦在其中,不怀好意地瞥了虞烟一眼,道:“这算什么。还以为她爹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
身旁有人亦是如此想法,只是没有像林熙这般不懂规矩。
正此时,一个老妈妈入了厅中,快步走到侯夫人身旁,附耳传话。
侯夫人听罢,神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常。
侯夫人眸子一转,把虞烟唤道跟前来,轻声道:“你父亲的事,莫要担心。虞将军行事光明磊落,必定安稳无虞。便是为了他与七弟的交情,侯府不会坐视不理。”
巡边查出的罪状不止一桩两桩,牵扯其中的官员为了身家性命,有一两个求到侯府门前。献上的金银,侯府倒是不缺,只是往年的私隐,捏在人手里,少不了要为其周旋一二。
前日夜里,侯夫人就曾与宁昌侯谈过此事。那些人托付的事,拣两个无关痛痒的办了就是。
谁知道她这外甥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半分不能容忍。
侯府如今看着煊赫富贵,地位尊崇。但唯有侯府众人知晓,在陛下心里,谢兰辞一人便抵得整个宁昌侯府。
已然仙逝的太后与镇国公夫人乃同母所生的姐妹,昔年侯府不过普通官宦人家,在未嫁时她们并不得看重。
侯夫人进门时,先太后和国公夫人已然出嫁。先太后初入宫廷,身份低下,孕育皇子后才一步步升了位份,其子非嫡非长,最后能登上皇位,众人始料未及。
侯府当年并未有任何帮衬照拂。
自当上这个侯夫人,她走到哪里都是被人捧着,许多年未曾有过这等憋闷之感,但到底不敢试探圣心,为求稳妥,还是先退一步为好。
正好牵涉其中的虞家五姑娘还在眼前,侯夫人一番安慰,算表明态度,这话早晚能传到有心人耳中。
虞烟心里记挂此事,原想找到给她送帖子那位夫人,再行问询。此时侯夫人当众发话,她心头一松,喜不自胜。
从侯夫人身旁退开,虞大夫人带着她去和其他夫人说话。
侯夫人身边有人夸起了摆在屋中的屏风。
“瞧这绣法,可不是寻常绣娘能做出来的。崔娘子最擅此道,这可是她的绣作?”
虞烟听了,顺势往那绣屏上投去一眼。
越看越眼熟。
她前几个月苦练女红,自己的水平还不怎么样,眼力却是练出来几分。
左看右看,这和谢兰辞屋中摆的那扇显然出自一人之手。
还有那日画舫上,也有那么一扇精致华丽的屏风。
处处都昭示着他的身份不同凡响。她就是没发现。
“你瞧她目不转睛的样子。真是没见识。”林熙讽道。话罢,便盯着虞烟,结果虞烟毫无反应,充耳不闻,转身便走了出去。
见过诸位长辈,在开席前可以随意行动。虞烟和虞樱一起,去找了相熟的姑娘,在亭中闲谈。
珠珠走到身畔,说有人找她,朝她使了个眼神。虞烟起身,看了看身后,见无人,轻声问:“是不是丢了东西?”
毕竟这宁昌侯府,哪会有人找她。
珠珠十分冤枉,扁扁嘴:“姑娘难道没看到奴婢使的眼色。”
就是有人来找啊。
“是谁?你大可直接说。怎么偷偷摸摸,做贼一样。”
话音甫落,虞烟抬眼一看,谢兰辞不言不语地立在廊上,正静静看着她。
虞烟心跳忽而加快。
他的名字的确不好说出口。
谢兰辞,谢世子,谢三公子,若说他要见她,旁人必定以为她和她的丫鬟都疯了,神智不太清醒。
谢兰辞在阁楼观景,瞥见她与旁人说笑。她今日着杏黄衣衫,偏头与人说话,白皙脖颈线条柔美,温淡日光照在身上,肤光若雪。
像是枝头快活的小甜杏。掩映在枝叶间,趴在墙上听闻热闹人声,就跃跃欲试地想探出头去。
但随着脚下一步步靠近,这颗小甜杏忽然变酸。
看起来不太开心的样子。
第24章 第 24 章
◎他今日很可怕?躲他做什么。◎
谢兰辞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眸光平静。虞烟趁着那丁点勇气还没有烟消云散,抬眸看他一眼。
这一看,虞烟轻咬下唇,暗自懊恼。
真不知以前为何瞧不出来。
谢兰辞今日身着靛蓝圆领锦袍,是深郁静和的色泽,银线织绣出精致纹样,光泽流转,显然出自技艺不凡的绣娘之手。
他神色无波无澜,回想起来,从见他的第一面,无论身处何等境况,他都是如此。
谢兰辞这个名字,从来和无数赞誉连在一起,矜贵自持,高不可攀。
虞烟忍着羞恼看了他的发冠,同时不自在地把袖口拉低。
幸好今日用的不是那个玉冠。
虞烟微垂着头,谢兰辞见到她的耳坠轻晃,折射在她脖颈上的光晕亦随之晃动。
谢兰辞忽而意识到,不是她所着衣衫衬得肤白,是她本身白皙如瓷,才会是这等模样。
“见过世子。”
谢兰辞视线一顿。
这次可以确认,她是真的知晓了。
敏锐如谢兰辞,自然没有错过她的变化。
唤他时的语声音调,都和往日叫他谢公子时有所不同。
谢兰辞嗯了一声。
虞烟心里的那点敬仰畏惧土崩瓦解,隐约的焦灼羞恼取而代之,硬着头皮看向他:“谢世子找我有何事?”
谢兰辞垂眼看她,道:“你父亲的事,不用担心。他很快便能回家。”
虞烟压着即将破土而出的羞意,点点头,弯唇笑了笑:“多谢世子。”顿了顿,视线从他脸上挪开,努力不让他瞧出她迫不及待离去的心情,“那我就先……”
“还有一事。”谢兰辞出言打断,虞烟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悄悄攥紧手心。
“薛宁远已经到了,在水榭中与人叙旧。”谢兰辞道。
不能把谢兰辞和薛宁远二人相提并论,不想见的原因也天差地别,不过,她现在想避着他们的想法都十分迫切。
虞烟怔了怔,面上短暂地露出茫然的神色,回过神来,胡乱点头,面颊微红:“我知道了。”
虽然心怀感激,但稍想一下,她从谢兰辞这里得到这个消息非常不划算。
薛宁远纠缠不休,令人烦心,但只要有尊长在前,她便能放下心来。
可是。面对谢兰辞,无论谁在这里,她那股别扭羞窘都不会变少。很可能,事后还要反复回想。
谁让她在他面前,做了很多逾矩之事。
虞烟回到姐姐身边,面上又浮现笑意。
谢兰辞看着这一幕,忽地出声:“我今日看起来,难道格外不近人情?”
相锦心说这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摇摇头。
谢兰辞敛眸,没再开口。
相繁缀在后面,压声同相锦商量:“主子若不放心,午后休憩,派人守着姑娘的厢房便是。或将姑娘安置在……”
相锦抬手制止他说下去。
今日带进侯府的都是些旁人见过的奴仆,且周围人多眼杂。真如相繁所言,旁人倘若见了国公府的奴仆,可不会揣摩许多,只会认为……
虞家小娘子是世子看中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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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昌侯这方贵客不少,女眷那方带了未嫁的姑娘,这边业已入仕的男子带着尚未下场取得功名的子侄,在各方亲友面前露个脸。
年轻公子招呼完各位长辈,便出了房门去与庭中年龄相仿的各位公子待在一起。
谢兰辞抵达之时,宁昌侯被人层层叠叠地围住,满耳都是夸赞奉承之言,听得他双眸微眯,笑意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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