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道情(66)
作者:金陵美人
司命站起身来,叮嘱道:“记着你的身份,你现在是凡人韩自中。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的法术没有消失,但你要切记,不可以用法术干涉娘娘和帝君的命数,不然……”
“不然什么?”
阿福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水,袖子揩了揩唇边的水渍,贴心道:“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待你历劫结束后,一顿天雷是少不了的。你若是继续作死,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可以通知魔君给你收尸。”
仇千行沉默片刻,“有这么严重?”
司命道:“你好自为之。”
三人化身而去,留仇千行一人在屋中伤怀。
接下来的半个月,仇千行谨言慎行,尽量不被别人看出破绽。
奈何韩自中太废物,他无论怎么做,那个人间老爹都会惊讶于他的进步。
合着就是已经躺在谷底了,怎么扑腾都是向上呗?
令人他松了一口气的是,云霁倒是没再说什么奇怪的话,也很少用怀疑的眼神看他了。
韩武将两人放在一个小队里,经过半个月的训练,俩人也熟络许多。
这一日,众人吃过晚饭后,云霁同仇千行结伴回屋。
已至初夏,微风徐徐,带着夏日独有的气息。
仇千行忽然想到在琅邪台的日子,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两手枕在后脑勺,很轻松的模样。
云霁慢慢地落后他几步,突然喊道:“韩自中。”
仇千行仍然往前走,没有一点停留。
“喂,你等等我。”云霁又喊了他一声,站在原地看他。
仇千行这才转过身来,懒洋洋地说:“你要做什么?”
在他最放松的时候,喊名字没有反应,叫“喂”却会回头。
果然。
云霁长眉微挑,静静地看了他一会,旋即笑道:“没什么,你走的太快了。”
“你好麻烦。”韩自中嘴上这样说,脚下的步子放慢了许多,晃晃荡荡地走着。
至少,他暂时没有表现出危险性。
云霁跟了上去,突然身后有人喊她:“云侍卫快过来,你家里人来了!”
云霁眼睛亮了一下,拍了拍韩自中的肩膀:“你先回去吧。”
仇千行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等云霁消失在眼前,他使了一个隐身决,跟了上去。
云霁刚一进门,就被两小孩子扑了个满怀,云冰洁撒娇道:“好想姨姨。”
云长青也问:“姨姨有没有好好吃饭?”
云霁抱着两个小的,看向云安和崔清桐,笑道:“大哥,嫂嫂。”
云安看着云霁,人黑了一些,也壮实了。
崔清桐拉着云霁坐下来,她带了不少家常菜来。云霁虽然吃过晚饭,还是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云霁嘴里咬着糖醋排骨,含糊不清道:“张殊南呢,他没来吗?”
云安道:“来了,他去见韩将军了,一会过来。”
云霁点点头,夸道:“嫂嫂这糖醋排骨烧的,颇得母亲真传啊。”
“我递了书信回家,前两日家中有了回信。”
“母亲说什么?”
云安无奈笑笑:“母亲说,要高飞的雁,是强留不住的。”
没过多久,张殊南来了。
云安起身道:“咱们出去逛逛吧?”
崔清桐心领神会,拉着两个小孩往外走。
屋内静了一会,张殊南道:“今日官家下旨,命韩将军十日后带军离京。”
云霁搅粥的手微微顿了一下,神色如常道:“嗯,我知道了。”
“我这一走,又是几年不见。”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张殊南,我始终看不透你。”◎
张殊南与她对坐相看, 问道:“会想家吗?”
云霁扬起头,无所谓地笑笑,口吻轻松:“我已经习惯了。”
隐身在屋内的仇千行听着俩人驴头不对马嘴的对话, 有些摸不着头脑。
张殊南沉默了一会, 说:“多往家里寄信,你以韩将军的名义往京城寄信, 会快上许多。”
昏黄的光影落入屋内,洒下一地斑驳。
云霁盯着一块光斑, 轻声问:“你会给我回信吗?”
仇千行这时才听出些门道, 原来玄女和文昌历的是情劫!
张殊南自己斟了一杯冷茶,茶梗浮在面上, 一口下肚, 涩的厉害。
他捻起黏在碗壁上的茶叶梗, 侧过身子去掏帕子。在人不可见的地方, 终有一瞬的闪躲与迟疑。
“云安会给你回信的。”张殊南平静道。
云霁反而笑了一声,瓷勺刮着碗边, 将最后一点甜粥送入口中。
心间忽然多了一片荒凉,她拿起帕子擦嘴, 起身道:“我先回去了, 你替我同大哥说一声。”
“云霁。”张殊南转过身看她, “我……”
她目光落在张殊南的肩上,不肯再看他的脸。
“张殊南,我始终看不透你。”
云霁推门而去, 张殊南的声音紧追身后, 她没有丝毫停顿。
仇千行摸着下巴, 若有所思地跟上云霁。
张殊南又坐了木凳上, 神情落寞地喝着茶。云安等人回来后, 见他一人在内,疑惑问道:“云霁呢,她去哪了?”
崔清桐很敏锐地捕捉到张殊南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意,她不动声色地开始收拾碗碟,笑道:“小妹自然有事要忙,咱们也回去吧。”
云安摸了摸脑袋,可惜道:“我还有许多话还没来得及同她说……好吧,那下次再说吧。”
张殊南将茶盏放在桌案上,默默道:“十日后,韩将军领兵出京。”
“哐”的一声,食盒装上了木桌。崔清桐赶忙去寻云安的视线,并没有意料中的失态,他出乎意料地平静,牵着俩个孩子的手跨过门槛,苦笑道:“终于有一别,终有一别啊。”
临行前一日,军营内清点人员、兵器、粮草。
韩武嘴上叼着根稻草,叉着腰,很惆怅地看着不远处存放粮草、军用的板车,思绪万千。
前几日张殊南上了一道折子,大意是请官家给关外多拨些军费。
这话一出,可是踩着不少人的尾巴了。
三司使姚立君当即跳出来训斥道:“国库中的银两,约有十之七八都充作军费,你还想要多少?”
武将们站在后面敢怒不敢言,是啊,十之七八都充作军费,京外的士兵吃糠咽菜,好几日才能吃上一顿白面馒头。
枢密院事王清正斜了一眼姚立君,皮笑肉不笑道:“那银子都去哪了?”
姚立君回看他,也跟着笑:“是啊,去哪里了?”
朝堂上一派寂静。
韩武立在后头冷笑:还能去哪了?吃空饷吃没了呗!
吵来吵去,众人又将视线落回了张殊南身上,姚相公不敢同王清正吵,于是转过头追问张殊南:“张学士,今日何出此言啊?”
韩武心道这张殊南还是太过年轻,怎么能玩的过这群老狐狸,白白的当了活靶子。
张殊南拱手道:“臣思虑不周,请官家降罪。”
中书侍郎郑肇适时的咳嗽一声,慈眉善目地出来解围:“张学士年纪尚轻,往后多加历练,不必妄自菲薄。”
郑相公的意图,韩武倒是琢磨出来了。
官家膝下的四公主韦蔓露和六公主韦元同尚未婚配。
四公主是郑相公之女,贤妃娘子所出,六公主则是桑皇后所诞。
郑相公这是想拉拢张殊南做女婿啊。
官家见郑相公给了张殊南台阶下,呵呵一笑:“郑相公说的不错。”
本来这事到这也就结束了,谁料张殊南走到大殿中央跪了下来,诚恳道:“臣资历尚浅,经验不足,叩请陛下降罪。”
韩武当时的评价是,张殊南这人不仅听不出好赖话,还给脸不要脸。
景泰皇帝愣了一下,拍着扶手道:“诶,降罪太重,那就——”
王清正适才道:“官家惜才,不如让张学士跟着臣,就在枢密院任职吧。”
煮熟的鸭子飞了,郑肇笑的颇尴尬,“如此甚好,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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