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道情(45)
作者:金陵美人
云霁晃晃悠悠地走了过去,问:“砸我做什么?”
云安痛心疾首道:“你怎么坐在那发呆,你同她们一起玩啊。你小时候还和崔清桐一起玩过的,你记不记得?”
“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吧哥哥?”云霁拨弄着发髻里的一支蝴蝶钗,“韩娘子方才在大门口嘲笑我小时候爬树,弄得母亲很尴尬,你和崔三娘之间是有些悬的。”
云安脸都涨红了,“不要胡说,我就是问问。”
云霁耸耸肩:“我就是随口说说。”
云安神神秘秘地从袖口里抽出一张纸来,递给云霁,叮嘱道:“你把这几首诗背下来,一会很不经意地在崔三娘面前念几句。”
云霁拧着眉头道:“好土哦,我才不要呢。况且你这诗写的也不咋地,不如请殊南哥哥随口念几句给你。”
“你想要什么,哥都给你买。”云安伸出两个指头,“两个磨喝乐,成不成?”
云霁默默比划了个三,云安很心痛地点了点头。
云霁坐在角落里背诗,越背越无语,云安写诗的水平实在是太臭了。以她看话本子的经历来说,这个诗一旦念出去,云安和崔三娘就真黄了。
她把纸条揉成小团团,极悲壮地凑到小娘子们身边。
小娘子们坐在草地上,正在小声地谈论在场的郎君,一个个脸颊绯红,眼神乱飘。
李四娘道:“我原以为陈郎君已经很英俊了,今日一见张贡士,才晓得什么是人外有人。”
王二娘道:“陈郎君就算了吧,赵郎君都比他英俊呢。”
钱五娘道:“若说这临安城里最英俊的郎君,当属——”
云霁一颗心都揪了起来,就等着钱五娘念出云安的名字,然后她顺理成章的接下话茬,再给云安加一把火。
“当属黄郎君。”
“对对对,我怎么把黄郎君忘了。”
云霁默默地扶一扶额,百家姓都快念完了,还没听到云安的名字。她在这一刻深深地觉得丢脸,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自己吹了。
角落里传来轻轻地一声,“我觉得,云郎君也很英俊。”
被夹在中间的崔清桐脸颊微红,点点头道:“这话不错。”
李四娘道:“云郎君是很英俊,就是看起来不大稳重,总爱穿轻佻的颜色。”
云霁将这话记下,决定回去让云安跟着张殊南学穿衣服。
坐在她前面的娘子回头瞧见是云二娘,当即就把她拽到中间来,让她贴着崔清桐坐,“二妹妹,张郎君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呀?”
“吃饭、睡觉、做学问。”云霁看着身边的崔清桐,老老实实道,“和云安一起。”
小娘子们愣了一下,神情有些复杂。
云霁将方才那话回味了一遍,赶忙解释道:“两位哥哥是住在一个院子里。”
崔清桐松了一口气,又摸了摸云霁的脑袋,道:“她还是个小姑娘,咱们不说这些了。”
云霁心道:别啊,多说一些,我喜欢听。
晚膳也是在崔家用的。
崔清桐别出心裁,将桌椅布置在庭院里,一道四时景屏风将女眷与男客隔开。乐师奏乐,庭燎照明,花灯灿灿,彩带飘飘,好不浪漫。
一向挑剔的云霁,也悄声对林夫人道:“崔三娘好有情趣呀,同她母亲一点也不一样。”
这样的高评价也与云安答应的三个磨喝乐有关。
屏风这边安安静静,只闻碗筷碰撞,丫鬟走动声;屏风那一头,筹光交错,推杯换盏,吟诗作对行酒令。
男人们说得最多的话便是“敬张贡士一杯”、“再敬张贡士一杯”以及“咱们一起敬张贡士一杯”。
云霁看着屏风上的人影与光影,扯了扯林娘子的衣袖,担忧地问:“殊南哥哥能喝酒吗?他会不会醉呀?”
“你怎么不担心你大哥?”林娘子笑了笑,“有你爹爹在,不会出事的。”
云霁又问:“用完晚膳要带我去买磨喝乐哦。”
林娘子点了点小姑娘的脑门,“知道了我的小祖宗,都这么大人了,还喜欢收集小玩意。”
好不容易熬到晚膳结束,陆陆续续地有人离席。
云霁同母亲坐在廊下看小姑娘们对月穿针,她心里焦急地很,反复的问:“爹爹怎么还没结束,卖磨喝乐的小贩都要收摊了。”
没一会,云安走了过来,脸上没什么笑意,他说:“父亲与殊南兄在席上喝多了,在正厅与崔员外喝茶醒酒,咱们还得再等一会。”
云霁长叹一息:“我就说殊南哥哥不能喝吧?”
她偏过头,看见月光下的云安神情中有一点落寞,关切问道:“大哥,你怎么啦?”
云安心里藏不住事,轻声道:“韩夫人与崔三娘也在。”
云霁眨巴着眼睛,还没明白是什么事。林娘子笑了起来,无奈道:“你都能收买你小妹夸崔三娘,现在却不敢坐在里面旁听吗?”
云霁反应过来了:“啊,韩夫人想撮合崔三娘和殊南哥哥?”
云安点点头。
“这怎么可能,大哥你太紧张啦。”云霁抿了一口牛乳茶,“殊南哥哥不会喜欢崔三娘这样的。”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云安道。
她也不晓得自己为何这么笃定。
林娘子站了起来,对儿子道:“你父亲能坐在那,我们也能坐在那,走吧。”
云霁看着母亲与大哥往前厅走,她在后面喊:“喂,咱们要去买磨喝乐的啊!”
云安转过头对她道:“磨喝乐每年都能买,但你大哥的姻缘是转瞬即逝的。”
骗子,说好了去逛晚市,去买磨喝乐的。云霁狠狠地踹了一跤木柱,又坐下来生了一会闷气。
正所谓,忍一时越想越气。
四周静悄悄地,能隐约听见街上的欢声笑语,在沉默中,云霁决定一个人去逛晚市。
她说干就干,跟着出府的人群,很快就摸到了南门夜市。
夜市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笑声、杂耍的吆喝声,仿佛炸在耳边,身后的人群像浪潮似地,不断地把她往里推。
穿着不俗又没下人陪同的小姑娘,刚一进夜市就被盯上了。
云霁摸了摸随身的小荷包,先从里头掏出两个铜板买了一支双头莲。然后举着双头莲走到糖果铺子,小手一通乱指,糖韵果、糖靡乳糕浇、笑靥儿,总之那铺子上摆着的,她都点了个遍。
店伙计以为来了一单大生意,手上利落地将甜果子包进油皮纸里。
云霁去摸身侧的小荷包……空空荡荡,她惊道:“我的荷包不见了!”
店伙计有些生气,“小娘子,这会子正忙,您不好拿我寻开心吧?”
“我没有拿你寻开心。”云霁将身上摸了个遍,焦急地往四周看,“我的荷包真的丢了。”
店掌柜好心地拿出一块笑靥儿递给她,叮嘱道:“小娘子,夜里不安全,你早些回家去吧。”
云霁晓得自己的荷包是找不回来了,叹了一口气,接过糕点,“我不白吃你的,明日我会让小厮来你铺里买糖,权当是这块笑靥儿的回礼了。”
店掌柜暗道这小娘子谈吐不凡,必然是贵人家的娘子,乐呵呵道:“那我就多谢小娘子了。”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你能确定,云霁现下还在后院?”◎
云霁吃着笑靥儿, 依着昨日说的计划,晃悠到磨喝乐的摊子前。
虽然没钱,但看看总是可以的吧。
一个个活灵活现的小娃娃, 穿金戴银, 彩绸裹身,或坐或立或躺, 神态不一。
其中有一个娃娃,放在最高处。
透过红碧纱制的帐子, 能瞧见他坐在香木制的屋子里, 屋子虽小却五脏俱全,桌椅家具码得整齐, 屋子外用汉白玉雕刻的栏杆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云霁指着他问:“这个有人定了吗?”
“我正愁呢, 摆了好几日, 只有小娘子问了价格。”老板叹息一声, 伸出四个手指头来,“这个娃娃出自大师之手, 要四千钱。那嵌在上头的都是真金白银,头上的宝石冠子, 可是西域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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