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道情(20)

作者:金陵美人


文昌亦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道:“一起走吗?”

玄女:......

阿福十分自然地将小布包递给墨山,朝着仇千行的屋子撇撇嘴,道:“毕竟有外人在,我还是留下来看家吧。”

玄女意味深长地看了阿福一眼,阿福缩了缩脖子,解释道:“嗯……我的意思是,大家都是仙界的,院子里有个魔界的不安全。”

她轻飘飘地落下一个“嗯”,与文昌一前一后出了夏犹清,并肩行在小道上,气氛有着说不出的尴尬。午时刚过,热是真的热,她拿出手帕擦汗,终于忍不住了,诚恳问道:“我们要走过去吗?作为一个仙者,步行是否太朴素了些?”

文昌道:“你一直没提,我以为你想散散步。”

玄女:……这人指定是有些毛病。

她无奈地白了文昌一眼,心中默念瞬移决,眨眼间便到了天寿殿门口。她入座后还在痛心自己方才浪费的灵力,洞阴大帝问她搭话:“娘娘上午怎的没来?”

玄女看着空空如也的桌案,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东西还在墨山那。无奈地叹口气,回道:“早上睡过了,就不想来了。我东西忘带了,你一会能把笔记借我抄抄吗?”

洞阴大帝一口应下,又夸赞了一番她的剑术。这话一提起来,周围的仙者都围了上来,说话很是好听,无不是夸她剑术超群、英姿飒爽。

玄女被他们围着,美滋滋地喝着茶,很谦虚的说:“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诸位若是有心,待回了天宫后,大可来三十一天寻本尊,本尊定当倾囊相授。”

殿外有仙仆道:“文昌帝君到。”

众人很有默契地噤声闭口,品级低的仙君元君躬身行礼,品级差不了多少的天尊大帝也与文昌帝君点头问好。

唯有玄女坐在那,默默地喝了口茶,心道他这排场摆的是足,这一通繁文缛节做下来,也不嫌累得慌。

洞阴大帝笑的灿烂,心想怪不得玄女早上没来,原来是帝君回来了。

文昌停在玄女的座位旁,手里捏着册子,道:“你把东西落在墨山那了。”

第18章 第十八章

◎“刀剑无眼,话落难收,帝君当心。”◎

洞阴大帝脸上都笑出褶子了,坐在他身后的水德真君不着痕迹地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收敛一点。

她坐着,而文昌站着,所以她不得不仰着头看他,伸手接过册子,故作镇静道:“啊,我就说怎么找不到了,多谢帝君。”

他们俩声音都不大,但是殿内众人又很有默契地不说话,所以俩人的对话在殿里听的格外清晰。但是他们又不好正大光明的听文昌帝君与玄女娘娘的说话,于是便装作很忙碌的样子,有看书的,还有小声交谈佛法的。

金光圣母见花神都快将裙子揉烂了,小声安慰道:“帝君掌管文事,督促玄女娘娘修佛,也属正常。”

金光圣母是个不大解风情的人,但是在胡诌这件事上,同洞阴大帝不相上下。

文昌又说:“一会好好听,若有遗落之处,记得补全。”

玄女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她能感觉到周围人炙热的目光,特别是身旁的洞阴大帝,他都快笑出声了。她硬着头皮道:“好,本尊知道了。”

然后使劲冲着文昌眨眼,大意是:闭嘴,别再说话了。

金光圣母觉得自己分析的十分有道理,道:“你看,我就说吧,他们俩是在探讨佛法。”

文昌的衣角动了一下,好像是要走的意思,玄女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还有……”他又开口了,玄女猛地抬头,同他的视线对上。他垂眼看她的时候,她突然觉得,文昌的眼睛很美。不同于桃花眼的妩媚撩人,也没有丹凤眼的雷厉风行,是介于桃花眼与丹凤眼之间的,恰到好处,多一分,少一分都不成。他看人的时候,眼中流光不动,温柔且认真,然后他说:“晚上检查。”

她愣了一下,随即就反应过来了。他是故意的,文昌笃定自己在天寿殿不敢发火,所以才故意同她搭话,说一些模凌两可,似是而非的话!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玄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十分平静,洞阴同水德真君小声嘀咕着:“你听见没有,晚上,文昌说晚上。”

说的声音不大,她恰能听得清楚。玄女神情不善地侧过头看他,水德立马在洞阴德大腿上拧了一圈,他倒吸一口凉气,对上玄女的视线,讪笑道:“怎么觉得,有点冷呢?还是得多加一件衣服。”

坐在后面的太阴元君很想听听金光圣母如何解释文昌帝君最后的四个字,她等了半天,在花神欲泣不泣的眼泪中,金光圣母磕磕绊绊,憋出来一句:“额……这是,这是帝君怕玄女娘娘跟不上,夜里再补习一下。”

台上佛陀见众仙心思不在佛法,而专注于眉飞色舞、眉目传情,修佛讲究缘法,强求不得,于是早早地散了会。

佛陀前脚刚走,洞阴大帝被一阵风被迷了眼睛,再睁开时,身旁座位空空如也。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同水德真君咬起耳朵来:“玄女走的这样急,恐怕文昌今晚是没好果子吃了。”

水德真君拿着一本佛经挡脸,悄声道:“我看你是想多了。文昌今日当着众人的面演了这出戏,玄女分明是害羞了。”他将书往下挪了挪,漏出一双十分精明的眼,正巧看见一众神女、元君揉着手帕,神情复杂地看着文昌帝君的背影。水德叹息道:“今日这场戏,是文昌一家欢喜,很多家愁啊。”

洞阴也跟着笑起来:“文昌能将玄女娘娘拿下来,确实是有几分本事在的。单凭这一点,日后我见了他,行个礼也算不亏。”

玄女飞快地回了夏犹清,刚进院子就被仇千行拦下,他还有点委屈:“你去哪了,怎么不同我说一声?”

她觉得这话听着十分好笑,反问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仇千行咂了一下嘴,拱手道:“我这是担心师傅。”玄女点点头,抬脚往屋内走。仇千行就跟在身后,跟屁虫似的。她转过头问:“你还有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教我剑术?”仇千行咧着嘴朝她笑,“你说的破绽是什么?”

玄女歪着头,髻间的一支流苏搭在肩膀上,她也跟着笑,只是笑意有些冷:“太多了,一时间想不起来。若本尊不教你,你打算缠到何时?”

仇千行道:“除非你一剑杀我,不然非得缠到娘娘愿意为止。”

玄女了然道:“你果然很讨厌啊。”仇千行脸皮不是一般的厚,道:“多谢娘娘夸奖。”

天际一层浓黑,这是一场暴雨的征兆。骤然风起,飞沙走石,她衣诀翻飞,珠翠泠泠作响,神情冷淡道:“昊沉为我而战,为我而亡,我不会轻易杀他的孙辈。”

仇千行一改嬉皮笑脸,神情凝重起来。

她凤目凌厉:“我会教你,能学多少,全看你悟性如何。法会结束后,若再有纠缠,本尊亲自送你去见他。”

仇千行追问:“什么时候教我?”玄女推门进屋,暴雨如期而至,她说:“打雷时,在院中候着。”

这是一场雷暴雨,一道接着一道的白光划破黑夜,响声震颤大地。仇千行立在雨中,暴雨将他浇透,在晦暗不明间,他手中的潜虎剑幽幽作响。

他面前的房门开了,玄女提着一把铁剑走了出来。她身着玄色练功服,乌青长发盘在颅顶,仅用一根木簪固定。

她走进雨中,看着潜虎剑,问他:“感受到了吗,它是活的。”

仇千行将潜虎剑提起,恰有一道惊雷闪过,潜虎剑竟与雷声产生了共振。他的眼睛亮了一下,问道:“这是为何?”

文昌帝君站在檐下,静默不语。她自然是注意到他了,但只一眼,就将视线重新落在仇千行面上,“这把剑,是我造的。取雷泽中的雷岩,与昊沉的元神一同投入熔炉,烧炼八十一日。此剑,在雷雨天威力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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