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道情(140)

作者:金陵美人


“是我。”她唇齿间落下含糊不清的两字,一点星火燎原。

唇齿间皆是酒香,她边吻,边用双手细细摸索他的轮廓,极慢极慢,要一寸寸刻在元神里,与她同生共死。

文昌想,倘若她要他的命,他必拱手相送,没有二话。

压回长榻时,从眼到唇,细颈与锁骨,他细细密密得吻遍仍不肯罢休。

乌发洇湿红袍,耳鬓厮磨极尽缠绵。烈火焚心,情动难抑,而在触碰到她腰侧伤疤时,文昌忽然没了下文。

他转而去抚摸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疤痕,轻且缓,像是羽毛刮过,她不怕疼,最是怕痒,身子轻微的战栗。

她双眼湿漉,双手环抱住他的脖子,青涩地吻了吻肩膀,像是在说:亲亲我,好不好?

他分明一直卖力。

难舍难分之际,文昌的手掌扣上她的后脑,珍宝般抚摸,心中默念昏睡决。

怀中只余沉沉呼吸,他耐着性子为她擦拭湿发,整理衣袍。静看她良久,最后在脸颊落下一吻,极低极深的一句:“亲亲你,我的神。”

西王母进来时,玄女正抱着胳膊站在廊下,望着院中的白玉兰树发呆。她快步走去香炉,一面惊讶道:“你怎么醒了?”

玄女扯了扯嘴角:“好歹我也活了三十万年,总不至于每次都叫你得逞吧?”

还有文昌,实在鬼话连篇。上一刻还在说错了,下一瞬就毫不犹豫的念出昏睡决,真不晓得是不是该夸他一句:坐怀不乱,真君子。

“原来你是装睡。”西王母拖长了声,“你分明想见他,为何不肯大大方方的相见?”

风动时,满院白纷纷。暗香中,玄女慢慢抬眼看她:“我与他,如何清醒相见呢?”

西王母道:“在感情一事上,我觉得你这人实在纠结的可怕。瞻前顾后,患得患失,倒不如战场上洒脱。”

玄女道:“战场上我是一人,感情中却有两人。若你是我,而东王公是文昌,你未必处理的比我利落。”

西王母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搞半天才吐出一句:“你这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既然相爱,就该一同面对,而不是替对方做决定。”

玄女敏锐地抓住了“一同面对”四字,偏头看她,意味深长道:“因为他爱我,所以就要替我背负原不属于他的宿命吗?我已经失去了阿福,你如今还要我眼睁睁看着文昌送死吗?”

西王母沉默片刻,道:“你说的对。”

玄女缓了缓情绪,目光落在鹤炉,漫不经心道:“你这安神香不错,取一点给我。”

“你要封印文昌的记忆?”西王母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图。

“你以阿福为媒介,将罗睺的执念与我的记忆封印于右手,使我忘却一切,故而能重新拿起诛仙剑。那么,只要文昌忘记我与他的一切过往,便拿不起诛仙剑。”玄女徐徐生出一笑,“如此方能护他周全。”

“这世间并没有永远牢固的法术,总有一日,在某种契机之下,文昌会清醒。”西王母提醒她。

“倘若我不在了呢?待一切尘埃落定,五界归于平静,就算他想起来,又能如何?”玄女话锋一转,语气陡然严肃:“我左思右想,既然诛仙剑阵无用,那只有……”

“我不听。”西王母猛地起身,打断她的后话。

“只有混元大阵。”玄女固执地说了下去,“我会将元神融入诛仙剑,与罗睺同归于尽。”

“本尊说了,会想出办法,一定会有其他的办法!”西王母的声音陡然上扬,震得满树玉兰落,有一瓣落在玄女衣襟上,沾染了兰香。

玄女手里捻着花瓣,平平生出无奈的笑,像往常一般耸了耸肩:“阿姐,别骗我了。”

自玄女懂事后,就不曾唤过她“阿姐”。

用玄女的话来说,她已是战神,整日“阿姐”“小妹”的,实在有失威严。

“你心里知道的,唯有此法。”她目光坦然,“清屿尊神与阿姐拼尽全力将我保下,就是为了让我亲手了结罗睺。”

“这样的话,你从哪里听来的?”西王母沉如静潭的一双眼,在一声落叹后,越显深邃,“云霁,你是神界最小的孩子,他们为你留下一线生机,就是期望你能够想出彻底消灭罗睺的办法。”

“若你的元神可以消灭罗睺,清屿绝不会为了儿女私情,至八荒六合于危险不顾。须弥山一战,清屿觉察到罗睺魔魂不全,有一缕藏在你的右手中,但混元大阵已开启,他别无他法,只能将你留下。”

西王母定定看她,半天才从口中搓磨出一句,“罗睺从你右手中逃脱,如今不知又将魔魂藏在何处。云霁,找不到他逃脱的魔魂,你便灭不了他。”

第117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

◎她说,床伴。◎

距玄女娘娘与罗睺在东荒交手, 整整过了一月,魔界都不曾有异动,更没有魔族罗睺的消息。诸仙提心吊胆, 惶惶不可终日。

这一日, 南荒山神急赤白脸的冲上天宫,站在三十三天外嚷嚷:“我有急事要见天帝。”

不巧, 今日是马元帅当值。他是仙界出了名的死脑筋,当即将人拦在天门外, 执法不阿:“南荒山神, 你有何事?”

南荒山神抹了一把头上热汗,倒豆子一般哗啦啦地往外冒着话:“南荒魔界树枯草死, 河流浑浊恶臭, 万物凋零。这其中必有古怪, 请马天君帮我通传!”

“等等。”马元帅连忙摇手制止, 摆起了架子,“既然你所管辖的地方山川河流有异, 你应当先将此事禀告崇圣大帝,由大帝定夺, 是否要面见天帝。我不过是小小元帅, 不敢擅作主张放你进去。”

南荒山神耐着性子听他讲了一通屁话, 听到最后时,实在是忍不住了,破口大骂:“事关南荒魔界, 我哪里有时间再去寻崇圣大帝?!”

马元帅没想到小小地仙竟敢顶撞他, 脸色铁青:“魔界异动, 那你便去寻真武大帝。你越级禀告, 我无权放你入内。”

话音刚落, 他人就消失了,不给南荒山神半点纠缠的机会。

南荒山神望着铜墙铁壁般的结界,急的直跺脚。他盘算了一下,现在去下界找崇圣大帝与真武大帝铁定是来不及了,不如下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能逮着哪位住在大帝天尊。

他风风火火地冲下三十三天,没碰着大帝天尊,倒将出门办事的墨山一头撞倒,文书卷轴飘飘落了一地。

“哎呦,真对不住。”南荒山神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脑袋去看是谁,在看清是文曲星君时莫名有些失望,“小星君,我有急事,改日一定登门道歉。”

“不碍事,你不必登门了,帝君不喜外人打扰。”墨山追着喊了一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施法整理地上的文书。

“哐”,墨山又被撞了个满怀,一道欣喜的声音响起:“帝君?是文昌帝君吗?快,快领我去见帝君。”

墨山奇怪道:“山神为何要见帝君?”

南荒山神拽着墨山的袖子就往紫微宫奔,“事关魔界,时间紧迫,说来话长。一会见到了文昌帝君,你就晓得了。”

墨山一听与魔界有关,便不再阻拦,领着他去见帝君。

进了紫薇宫,南荒山神原原本本地将事情的起因经过说与文昌帝君听,言辞恳切:“事急从权,还请帝君见谅,此事必须立刻告知天帝。”

文昌长袖一挥,南荒山神只觉得天旋地转,再一睁眼,又回到了三十三天外。

马元帅想,今日怎么如此繁忙,刚送走了小山神,谁又来了?他还没看清是谁,清光一闪,他就被一阵狂风掀翻,文昌帝君的声音冷冷传来:“倚势挟权,自会有人找你算账。”

天帝听完前因后果,道:“即刻将马元帅贬至下界,非召不得入天宫。南荒山神,你观察入微,禀告有功,即日起拜于真武大帝座下,去吧。”

南荒山神领旨告退,天帝转而去看端坐在位置上品茶,并没有离开意思的文昌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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