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片杏仁+番外(244)

作者:athos (athos1978)


从“尼古拉”到“艾哈迈德”的转变,令贴古迭儿领受了脱胎换骨沐火重生般的快慰。母亲的眼泪,父亲的暴怒,不但不能令他心回意转,反而激发了他越加坚定的践行伊斯兰逊乃的信心。

他在斋月里从不在白日进食甚至不饮水,夜间开斋时他先向安拉念诵赞辞并感恩后才会享用食物。他每日五番拜功次次不落。为了行割礼,他甘愿冒因年龄已大而增加伤口感染溃烂几率的风险。他什么都可以舍弃,唯独不会舍弃他的伊斯兰。他公然指责宴饮是败坏逊乃的行径,并公开表示对马木留克苏丹的敬佩。他对于伊斯兰的执着,甚至连波斯的穆斯林都觉得太过癫狂。

就在金帐汗国别里哥汗的使团来伊尔汗国前,艾哈迈德就公开的表示,如是他,他将把阿塞拜疆给予穆斯林管理,并与马木留克苏丹通好。当时旭烈兀听了这个儿子的“高论”之后,气的心口剧痛,他想起来扇这逆子一个耳光,但被逆子的母亲忽推哈敦好说歹说的给劝止住了。

忽推哈敦眼眶里泪水充盈,她悲愤的看着自己这个叛逆的亲儿子。而一旁前来宫廷里拜访做客的亚美尼亚王子海屯,则上前扶住因哀痛而几欲瘫倒在地的哈敦。所有人皆默默无语。只有艾哈迈德意气风发的如同进入角斗场的一位斗士。

晚间,旭烈兀夜宿于忽推哈敦宫帐,仍然觉得心口撕裂般的疼痛,他叫人传叙利亚宫廷御医伊利亚斯·布鲁玛什·舒克尔·伊本·阿西尔·米赖·马格里布·安达卢西亚。伊利亚斯·布鲁玛什赶到时,旭烈兀的脸色已经惨白,嘴唇青紫,呼吸不连续且急促。胸腔里随着急促呼吸而发出风炉般的响声。

御医吓坏了,连忙先用一根木质听筒仔细听汗爷的心跳,然后切脉,看面色,嗅闻呼吸中夹杂的气味,又细看汗爷手心连接脉关处是否有发青紫。忽推哈敦全程陪伴在汗的身边,不时的以袖掩面,她不想让已经心力交瘁的汗爷再见到她落泪。

在传召了叙利亚御医后,忽推哈敦又传了汉人御医尹昇。尹昇见状也大惊失色,把脉后更是手足冰冷。旭烈兀汗的脉动滑腻微弱如蛇行,几乎无法感觉出每次脉搏跳动的敲击感。唯一侥幸的是脉像尚未散乱。尹昇说,如脉已散乱,则性命危亦!

在服用过保心丹并以七寸毫针刺在内关、神门、巨阙等处穴位行针外,尹昇并叫仆人将一切此宫中与艾哈迈德相关的物件移除,转移至别室收纳。

忽推哈敦眼看着自己的丈夫。

当针刺入时,尹昇以手捏针,先以轻手法提针再缓慢插针进入肉体,待针入肉已深,便行捻转法。

尹昇一边捻针,一边关切的问汗,是否有胀痛酸涩的感觉?

旭烈兀躺在床上,先只说并无感觉,但随着行针至深处,突然大叫起来,说即痛且麻酸胀感剧烈。

尹昇轻言安慰道,汗,这就是已经“得气”了!能“得气”即行针有效的反应!汗莫急,待醒针一会儿,气脉畅通了,心口就不疼了。

如此折腾至夜半更深。旭烈兀才睡过去。见汗已然熟睡,忽推哈敦便让奴仆将两位御医送走。自己守着在床前。忽推一脸的忧虑,明日便要接待金帐汗别里哥的谈判代表团了,到时候可改怎么处呢?

非得将贴古迭儿弄走不可,不能让他以王子身份参与谈判。忽推如此想着,她心下寻思着,俺巴海无意参与明日的划界谈判,说是要往城东门外山上行春猎去,那不如让俺巴海叫上贴古迭儿一同去吧。

第二日晨光初露时,俺巴海便来扣响艾哈迈德所居住宫室的门了。艾哈迈德闻听传报是俺巴海前来约他一同出猎游玩,便知道是自己母亲的主意了。但他并没推脱,而是爽快的答应一起出去玩耍。

临走前,艾哈迈德还要好好的装扮一番。他叫奴仆将衣箱抬过来,开了盖。

里头是整个一箱子的冬季厚重衣物。面料多为丝织品,内里趁着雍容华贵的皮草。貂皮、狐皮、猞猁皮等等绒绒的散发着令人心痒的暖意。其中一件长至脚踝的宽身术巴式样大衣,外面用的是黑色大马士革暗纹的织锦缎,内衬黑色丰厚柔密的貂皮里子,外折大翻领由两整张的玄色狐皮制作,两条华贵饱满的狐狸尾正好一左一右对称的垂搭于穿着者的背后。玄狐皮草一如里衬的貂皮毛一般丰厚,底绒密实呈现纯黑玄色,毛针油亮于玄黑当中泛着银光。大衣胸前饰有一长列的镶宝石金花对合扣,扣尾饰有吉祥结。大衣上身后正好将全身罩住,里面只要随意穿件轻薄质地的衫袍即可。

侍从官又打另外一口箱内寻出一件织金缠身云蟒纹的绛色纱腰线袍,袍子在腰间细密掐褶,散开的宽大袍摆上有织金锦缠枝牡丹纹的膝襕。袍子抖开来一阵金光细碎,仿佛金色水波荡漾映入人的眼帘。

连挑拣了几件衣服,艾哈迈德都觉得不满意。不是太绚丽惹眼不够庄重,就是太平庸容易被别人的袍服给比下去。

侍从看着在几大箱子的衣物里挑挑拣拣的这位七王子,脸上只有无奈的苦笑。

最终,艾哈迈德穿戴齐整了,又特意从自己的马厩中牵了最好的那匹金色皮毛的阿哈尔捷金马,同他大哥一起出城去了。

他们几个一直游猎到天色已暗,才打马还宫。

回宫后即听说了极为不好的消息。旭烈兀在谈判时请出了他哥哥忽必烈写给他的“圣旨”,但这只招致了几位金帐汗国谈判代表的嘲笑。没有人会真的看重忽必烈的旨意。这份轻蔑讥笑让旭烈兀气的胸口又丝丝作痛起来。

谈是谈不拢了,看来只能刀兵相见了。这位伊尔汗国的开国者,拖着已经精疲力尽的身子,凭着一口执拗的气,一直熬到会议不欢而散。回到自己的寝殿后,就一头栽倒了。

阿塞拜疆之战并不顺利,别里哥汗信心满满。他有钦察人、罗斯人和保加尔人为他效劳。这些金发强壮的野蛮人是世界上最可怕的骑士。能和他们打对头阵的也就只有从西欧腹地来的同样金发的蛮族诺曼人了。波斯人已经疲软了太久,文恬武嬉,早没了当年追随居鲁士大帝麾下横扫巴比伦、米底和吕底亚时的那股猛劲儿。

唯一的指望是自己这边的钦察人、土库曼人和少数奈曼人。蒙古人在冲锋时勇气和意志力不足,旭烈兀认为突厥人更能打一些。当然,马木留克大部分都是突厥人特别是钦察突厥。一想起这点,就让旭烈兀心里沮丧无比。

战斗一如既往的败了。稀里哗啦的败的很彻底。

当战败的军队狼狈退回伊尔汗王都时,旭烈兀的一口气终于泄了出去。

他撒手人寰,把烂摊子留给了自己的忽推哈敦和继承人俺巴海汗。

艾哈迈德以为自己可以荣登汗位,但他的母亲忽推哈敦拒绝拥立他上位。理由很简单,艾哈迈德对伊斯兰苏菲派的虔信几乎达到了神经质的地步,拥立一个因太过虔诚而精神不太正常的王子,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俺巴海就这么平平安安的从他出镇的突厥斯坦赶回王都,顺利继了父亲留下的大位。

他按照父亲生前心愿,收继了托古斯哈敦的妹子,留守第一斡鲁朵的图黑塔妮哈敦。并规规矩矩的孝顺了她一辈子。他和养母感情至深,对自己这位庶母在收继后极尽孝道。

忽推哈敦见此,心里总算有了点安慰。自己的逆子忤逆不孝,托古斯养大的俺巴海到还凑合,算是个孝顺子。

俺巴海似乎是特别有女人缘。除了图黑塔妮哈敦是俺巴海的坚定同盟外,本来留守前第三斡鲁朵的,脱栾赤驸马的女儿,卫拉特部的公主完泽哈敦,也与俺巴海结为政治上的同盟,并下嫁给了俺巴海。

不久后,俺巴海再结新盟。接连又迎娶两位重量级的新娘。

头一位是乞尔曼苏丹的公主帕蒂沙,俺巴海将自己生母生前所领的第四斡鲁朵交给她掌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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