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片杏仁+番外(201)

作者:athos (athos1978)


别速真在伯颜的身边,脸上薄薄的施了一层粉,没有胭脂的脸显得格外的苍白。她时不时掏出掖在衣襟内的帕子,轻轻的在脸上按按,把泪吸干。

没有人大声的嚎哭,所有人均保持着肃穆与静默,哀悼死者是严肃的事情,不合时宜的哭泣反而显得无礼且品格低下。

伯颜记得自己那日特意着一身黑色,作为悼念和哀痛的色泽,他在自己老家胡齐斯坦的家乡就是以黑色服丧的。伯颜看看自己左右,是正妻、妾和孩子。两个已经同儿子订了婚的女孩也在其中。她们都是安童家族札剌亦儿部的一个远房表亲家的女儿。一个六岁一个九岁,不久前才定的婚。

那天天很冷很冷。送殡队伍一直行进至出了大都的城郭,然后他们折回。安童的灵柩由扶灵的护卫及安童儿子兀都歹继续护送,以素车朴马回还他札剌亦儿部祖居之地济兰台的祖宗先茔,按蒙古人的风俗安葬。

伯颜送完殡回家,就着手整理他去哈喇和林的行囊。

两个刚刚和买迪及囊加歹订婚的札剌亦儿部的闺女盯盯的瞧着自己公公整理外出必备的衣衫被褥等必需品。其中那个大点的主动上来帮公公叠衣服,收拾要带的各种东西。并且向那个愣站着的小的使眼色,叫她也来帮忙。只是那个小的始终怯怯的不敢上前。

伯颜拍拍大女孩的肩头说:“去找你丈夫来。”

买迪来了,后面还跟着囊加歹。哥俩脸色都很凝重,进来后做毕恭毕敬状等自己的老额赤格发话。自订婚后,买迪不象以前那么忤逆了。他的话明显少了,如果没人故意挑弄他说话,他可以一连数日都保持沉默。

哥俩一进屋子,两个已经订婚的闺女就和士兵追随主帅一样,各自跑到自己的丈夫身边站定了。

这两个闺女是安童一个名字叫做绍都拉格的远房表哥家里排行最幼的两个女儿,出身算不上显赫,大的那个叫瑟勒古楞,小的那个叫达丽玛。

儿子的婚配是伯颜的一块心病。

伯颜还记得,女儿也里昔班随丈夫回去云南后那晚,他在完全睡着之前,迷糊的想着,是该给儿子们找妻子了。伯颜反复思考着关于自己未来儿媳所需的品质。

她们应该出身良好但不可过于显赫,其家世要干净清白。最好是自己妻舅一族人的女儿。女孩年龄最好在十二岁以内不可太长。家中不可有娇生惯养,而是要健康且吃苦耐劳的。胯部要宽大的以便生养。至于未来儿媳的教育,他可以在自己家里教育她们。至于容貌,他不挑剔,因为所有的蒙古女孩,都是那样儿。

伯颜把对将来儿媳妇的期许说给自己正妻别速真,求别速真帮忙物色物色,看有没合适的。别速真不几天就将相中的女孩子开列了个名单,让伯颜看。伯颜仔细看了下,从中选择了绍都拉格家里的两个幼女。

这一家身世清白,家教良好。不是很显赫富有。女儿们都没有娇惯过。从小都被教导以后要管家、理账、缝纫、做饭等家中活计。年龄小则正合伯颜之意。别速真并告诉伯颜这两个女孩都已经来了月经,婚后无需等待圆房的时间。

伯颜听别速真说着,不时的点头称好。

婚事就这么定下了。

买迪和囊加歹恭敬的站着,等着老父亲临行前交代。他们哥俩现在已经入了国子学读书,成绩优异,令一班同学刮目相看。加上父亲的缘由,入第三怯薛做右司必阇赤执事官掌管文书祭祀等事宜。等年满十六岁时,可以入中书省或者枢密院接自己老父的班。

伯颜的意思是要赶在自己正式启程前就把婚礼给办了。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可能太长久了,所以急需将放不下的事情都办理了。

两个儿媳年幼,没有什么主意。家中也并无太高地位。因此,早在订婚日就答应接受洗礼,并不会妨碍丈夫以后纳妾。伯颜的算盘没有落空。

礼仪是仓促的,也没有宴请任何宾朋。只结亲的两家家长小酌一杯而已。儿媳妇表现的很得体,没有在父母面前表现出任何留恋不舍之情,也没有表现出对未来生活之不确定的恐惧。斟酒给公婆时落落大方,成熟而稳重,不象是不足十岁的幼女。特别是瑟勒古楞,酒只沾了沾唇就放下了,一滴都没喝。伯颜心里甚是满意这个大的。那个小的,还不太懂事,酒送至唇边不好意思拒绝就喝了。

天上月朗星稀。一轮明月挂在天边。伯颜送走了亲家,关了自家家门要睡。他想,明日便要启程,今日得早睡。合上眼,不知过了多久。就听见“吱嗷!”一声,栓在他床腿上的猫厉声尖叫了起来。伯颜一翻身轱辘起来,从刀鞘里抽出舍施尔。

门开着,外面漆黑。如一张吞噬一切的巨口。

舍施尔刀光闪了一下,灭了。

深幻幽玄中似乎渐渐升起一片无边黝黑的水色,巨大的镜湖中再次映照出两个人交相缠绕的身影。

“是‘蜿蜒蔓’。《卡玛.苏特拉》中的性爱姿势之一。”伯颜看懂了。

一张面孔是他自己,已经老了,须发里丝丝见白。而另外一张面孔圆圆的,辫发黑黑的,是帖木儿。

为什么是帖木儿?伯颜再次问自己。

深不可测的幽暗水渊底部,传来做爱时粗重的呼吸,夹杂着一声声心跳。伯颜胸中难忍,剧烈疼痛起来。他的手在抖。舍施尔“噹啷”坠地。伯颜一手捧住自己心口,跪了下来。他想吐,想把自己的心脏呕出来。

在濒临猝死的边缘,他挣扎着抬眼望去,见那黑水中忽而刹那一幻,如宝镜环旋,投以背面。“突”的水花一跳,两个人的影像竟又变了。只见二人交抱撕搂,胸贴胸、腹贴腹,双颈相交,双腿互缠,舌尖相斗。帖木儿那根牢牢的插在他水淋淋的后窍里。伯颜几乎要死,他只能看见帖木儿微笑的小胖脸如皎皎的一轮银白满月,和自己被抓出一道道印痕的后背。

“知道这是什么吗?”似乎是帖木儿在质问他:“‘钜锋之爱’,可以杀人。”

第128章 刑场

不知为什么,明明是冬季,却升起了大毒日头。烤的人热辣难忍,好不心焦。

一众监刑的官员已经在日头下等了整整一个时辰。眼见着太阳的位置已经移动到天空正中阳气最盛的时刻。随员中有专门负责报时辰者口中已经报了“午时三刻已到”。但该来观刑的人却姗姗来迟。

白色独峰母驼肉蹄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有节律的“沙沙”声。一众身披红外氅的官员顺着声音朝来路看去,毛色洁白的母驼上是今日合汗命他们等待的观看行刑斩首的人。那个人身穿肃穆的纯色黑衣,骑着他吉祥的母驼而来。骆驼到了刑场,似有灵性一样乖巧的止步并前腿一弯跪倒。黑衣男子下来他的白驼,走入刑场内。

那人走到死囚面前,从腰间革带上取下挂着的盛酒革囊,拔掉塞头,将囊中酒浆喂给要死的人喝。

众官员,也包括看热闹的大都百姓,都静静的看着刑场里发生的一切。

酒液顺着罪人的喉咙流进去,辛辣味激起一阵剧烈咳嗽。一些酒浆从嘴角漏出落于地,弄湿了地面。

报时辰的随员犹豫了一下,大胆的步上前,先行了个礼,然后不失礼貌的轻声对黑衣人说:“时辰已经到了。”那人听了,黯然退后,一言不发的看着下面随即而来的事情。

监斩官开始宣读死刑文书了。先陈明死刑犯所犯之罪状。再命人拔掉死刑犯背后插着的亡命招子。接下来由主监斩官提笔,下属刑房书吏将那死囚的犯由牌置于监斩官悬着的笔头下倒呈长官,监斩官笔端悬立不动,刑房书吏随即就势往上一拖,使得红墨痕自现于死囚姓名上,然后上面的官便将那勾过红的笔往地上一掷,那笔落地“啪嗒”一声轻响,从此后此笔即弃不复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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