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恶役马甲都成白月光(44)
作者:枕藉舟
“怎么了?为……为什么这样…”
“你不知道?那真是奇怪了。”
庭筠侧了侧匕首,随后上移,将正面贴上他脸颊,随意拍了拍:“今天在庭院里见了谁、做了什么, 要我帮我回忆回忆吗?”
匕首冰冷的触感随着这句话, 由外向内丝丝渗透, 他眉眼间的笑似乎凝滞在那里,只需要眼前之人稍稍一碰,就会碎裂。
玄彧脑中闪过千万种回复的答案, 却又混乱不堪, 最后只沉默着握住了她的手,也握住了那把匕首,
“你捅我多少刀都可以, 只要你消气……你不要——”他紧紧握着庭筠的手, “不要这样和我说话好不好?”
庭筠轻嗤了一声,不得不承认, 他这张皮囊真的很有迷惑性。
她骤然抽出手, 锋利的匕首擦过脸颊,在他颧骨下留出一条浅浅的血痕。
“吧嗒”一声脆响, 庭筠掌开手,手心的物什便坠落在地面, 骨碌碌地滚到玄彧脚边。
“还真是多亏了自己的善良呢,因为不放心某人独自在家,特意在院外藏了投影石,真没想到,居然给了我这个么大惊喜。”
因为担心他的安危,所以一结束那边的事情,便首先拿出自己手中对应的记影石,确认他未曾遭受危险。
但到头来呢,哪里是什么需要她操心的小白兔,而是一条披着羊皮的狼罢了。
玄彧眼里仓皇翻涌而过,却又瞬间亮了些许。
没错……他刚才太慌张了,怎么忘了,那时是布了结界的,屏蔽了声音,投影石也无法记录他们的对话。
她只看到他撤去了伪装,但那些话她什么也没听到,并非到了无可转圜的地步……
在庭筠后撤一步,就欲转身离去时,玄彧即刻拉住了他的衣角,声音有些不稳地轻颤:
“我没有骗你!玄渊一直都在逼我吃那个药,我白日就是那副痴傻的样子,不是同你演戏……
那个人,本来是玄渊找来用药物控制我的,只是恰好曾受过我母亲恩惠,所以才没有对我赶尽杀绝……我夜间,才会恢复神智,
我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了,那时候才不敢同你说!”
他的话间已然带了哭腔,“到后来,我更不敢和你说了——你要是讨厌我了怎么办、再也不想见我了怎么办……”
他的手死死攥住那片衣角,仿佛是唯一的救命稻草,茫然和不知所措使他的眼睛失去了焦点,瞳中模糊一片。
直到一声轻如浮云般的叹息响起,庭筠无奈道:
“你说就说,哭什么?”
他闻言有些迷惘地眨了眨眼,那些淅沥沥的泪水淌过漂亮无缺的脸,留下一路水痕。而受伤的半张脸,鲜血混着眼泪,像是白瓷上妖冶的纹路。
玄彧后知后觉自己的哭泣,但他未想明白怎会流了这样多泪,他敏锐地注意到了庭筠态度的软和,急忙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是原谅我了吗?一点点原谅也可以。”
他一连串的解释和坦白,急促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庭筠并未对他这番说辞有多么相信,难以置信、愤怒、失望后,好像一切情绪都空荡荡的,像满溢出水后的木桶。
她只想以最快的速度结束,离开这像幻梦一样的地方。她不愿说自己已毫无芥蒂,也懒得刨根问底什么,便挑明玄彧刻意回避的点:
“男女有别,你这样,不太好吧。”
不难推测,她母亲为了让玄渊降低防备,隐瞒了玄彧的性别,本应该是想最后夺位时打得玄彧措手不及,但却被他先下了手。
被抽回的衣袖如匆匆流水,从掌间溜走,玄彧瞳孔猛然一缩,浓稠的绀色侵袭而上,弥漫而出的黑雾就要抓握住那转身离去的白皙后颈。
临触到垂落的乌发时,他骤然停了下来,迅速朝门外看去,极其不悦地眯起竖瞳。
庭筠也察觉到了有强大的妖气在不断靠近,她直觉是个难缠的对手,所以并不打算硬碰硬,决定从暗道逃走。
“锡兰,你还想去哪儿?”
可这紧接而至的熟悉声音,让她不由得惊愣在地。
话音未落,厚实的木门寸寸破裂,轰然坍塌成一堆废墟。
玄渊面色如常,依旧温文尔雅,甚至带了些笑,只是那笑并不达到眼底:
“过来,和我回家。”
他的目光从庭筠脸上略略一移,到了她后方之人身上,就这样短短一刻,属于虺蛇的竖瞳也便出现在其眼中。
庭筠下意识地左跨一步,将玄彧挡在身后,却让玄渊的妖气刹那又剧烈波动起来。
“玄渊,你既已找到可替代的人选,何必非要揪着我不放?需要的只是‘青羽族少主’而非‘锡兰’,那么谁来当根本没有区别。”
刚说完,一双属于少年的有力双臂便揽住了她的腰,可任凭庭筠如何动作,都无法挣脱半分,仿佛有无数木偶丝线操控住她的身体,使他任由主人摆布。
浓稠的黑雾下,妖气再无隐藏,升腾裹挟在庭筠周身,恢复成原本模样的玄彧,似乎对玄渊阴沉下来的神色十分愉悦,
他无辜而真诚道:“是啊,哥哥,你何不成全我们呢。”
“嫂嫂和你在一起,根本不开心,哦忘了,她现在不是我嫂嫂了……”
玄彧轻轻的低笑拂在庭筠耳廓,“还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们应该改口称‘兄弟’,而不是‘兄妹’了。”
这样明目张胆的挑衅的结果,自然是两人霎时便拼杀在一起,院落中光晕重重,风沙遍地,不断有碎石断木砸落在地。
但还尚存理智,顾念着这里并非荒郊野岭,动静勉强收了些,但庭筠根本无法行动无法出声,视线也被层层阻挡。
她感到了莫名的眩晕,脑中不断被灌输进什么杂乱的记忆,不停闪烁的画面和眼前的场景分分合合的,让她头痛欲裂。
黑雾与银光对撞在一起,玄渊一字一顿:
“她是我的妻!”
“见不得光的老鼠,也竟敢肖想!”
玄彧不过轻蔑的冷嗤,“你除了只会自欺欺人,还能做什么?”
“不过……毕竟是她宁愿冒死也要逃离的人,我是该对你有些敬意。”
那密密麻麻的痛楚还在折磨着她,庭筠想要呼救,却听到玄彧那样刻意传达过来的声音:
”锡兰知道,你要杀她全族吗?”
伴随着惊愕而来的,是猛地加剧的阵痛,她眼前片片模糊,周身一空,就这样昏迷了过去。
——
黑暗中,似有微光浮浮沉沉,那道温和的女声还在平和地诉说着。
“能为大人物办事,总该是能得到不菲的报酬是吧?大家都这么想。于是争先恐后地献血,管我们那片儿的妖长说雪荷夫人需要干净的、年轻的血,是因为她的病要把全身的坏血给替换掉。
我觉得有些好笑,雪荷夫人怕不是遇见了什么庸医。”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们那的人大字不识一个,我是唯一一个会认字写字的,但我爹娘没钱给我买书买笔,我是跟写替人写状子的老头学的,他年纪大了,眼睛也快瞎了,听说他不是妖,而是人族,被人顶替了功名,就变得有些疯疯癫癫。
我帮他写一份,他就给我两块米糕。
为了这点馋嘴,我被老头硬塞着学了些本事,知道换血这事儿压根就是不切实际,但谁叫献血可以换粮食呢?所以我就算知道出这个主意的八成是骗子,我也不会揭穿,人该学会当个间歇性的哑巴。”
“起初只是一点点,后来,都开始不满足。
你见过杀鸡吗?我瞧见有的人家,就是那样掐着女儿的脖子,干脆利落地一刀割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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