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当铺(626)

作者:小神话

秋暮叹口气,外有荒凉的无极世界,内有塔里的无相阴阳阵束缚着,这样她才不会靠着月魔的霸道神力兴奋作浪,千诀倒是将她关了好地界,双重保险。

“好不好又怎样呢,出不出去有如何呢,我已至此,还有什么可期待的。”秋暮悻悻道。

“姑娘此言差矣。”念一摇摇头,“无论你曾受过何等苦楚,又受尽何种不能忍受之煎熬,可一切终有尽头,只要活着便是希望。正如千诀留在你右掌心的莲花盏,这塔内的无相阴阳阵,压制的是妖魔之力,而非神力。你明明可以用那莲花盏自保,可你遇到危险宁可挨着也不许那莲花护你。你并非深陷绝望,而是无视希望。”

秋暮摊开右掌心,莲花印记忽隐忽现,她一入塔便发觉月魔真源被抑,然右掌的莲花盏灵力充沛,她还特意将那股澎湃的神力压了下去。

千诀既不信她,囚她伤她为何不将这一掌莲花收回去呢。

将她推入无尽绝望中又何必燃着这微薄的一点点希望。

七重荒塔处处险境步步危机,她从未想到用这朵莲花自救。这莲花哪里是她的希望,简直是一盏随时可烫伤她眼睛她心口的莲花烙印。

既无情又何必留情,秋暮闭上眼睛,眼泪滴入掌心莲花。莲花倏地闪出一道幽光,如同活了一般于她掌心上发出莹莹光晕。而落在掌心的那滴泪轻柔得滚动着,仿似莲花自泣。

秋暮合上掌心,莲花盏光芒消失,掌心淌下的是一颗冰蓝色的泪珠,落在地上化作若隐若现一朵莲花盏。

心里猛地一痛,她埋头抽泣道:“或许我错了,我不该强要一段不属于自己的缘分。十万年了,天罚仍追着我不放。我唯有一死,方可解脱。”

小哑巴轻轻摸了下秋暮的头顶,似在安慰。

“死?”念一出声道:“死乃最简单的事,可死亡并非解脱,只是解脱一时,若魂魄还在,何处讨安生。若魂魄不在,徒留活下来的人痛苦。你真的忍心?你当真心里没有放不下的人或事?”

秋暮抬首,摇摇头,“不。我的朋友还在因我而受难。古未迟不知在地狱那一层受罚,而肥爷和二姐,我甚至没来得及安葬她们给她们立个牌位。还有……不知月老和三生有没有被我牵连受罚,闹闹又去了哪……”还有浮楼,她被囚,他是否知道,又是否正为她心忧。

念一重新握上对方的手,“你看你还有如此多的放不下,且不说外面的。”她瞥一眼身侧始终不离不弃的小哑巴,“就算是为了这位小公子,你也要重新打起精神,好生保护自己。像之前故意激怒塔主一心求死之事断不可再做了。”

小哑巴亦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秋暮点点头,她要活着,要出塔,出了塔才可恢复月魔之力,便可以去冥界救出古未迟,可以好生安葬肥爷和二姐。至于旁的,且看天意。

她盯着小哑巴看,“你又是为何被打入荒塔?”

小哑巴垂下满是冰渣子的脸,不答话。

对方不愿答,秋暮也不好硬逼。于是转眸问念一,“你即是来这荒塔的第一人,又有灵琴相助,怎会屈身卜矶之下,听他差遣。”

“难不成要在这塔里称王称霸做塔主?”念一笑笑,“我只图个清净,不愿操劳管事,能在这塔中安稳渡日便好。”

秋暮问出心中疑惑,“那卜矶小心眼得很,她见你一身能耐怎可容你,还有你身罩幕篱,他未见过你真颜,放得下心?”

念一望一眼桌案上的蚕丝琴,“那卜矶入塔后患了头疾,日夜不得安睡,只有我的琴音能缓解他的头疼病,他便容我在这塔内有一方安生之地。至于样貌。”她摸了下脸颊笑道:“千人看我千面,恐怕唯有你同千诀才可窥见我的真实容颜。”

塔主派出盯梢的守卫仍站着睡得香甜,三人团座于桌案旁谋划出塔之事。

七重荒塔应天地而生,内有无相阴阳阵压制灵力,外有无极荒界,自上古以来,凡是入塔的罪犯从未有出去者,但并非全无生机。

据说塔中第七层藏着一块祖古玉,取得祖古玉才有出塔的机会。然塔中六层及七层不曾有人上去,曾有不少塔中犯人冲锋陷阵,但全部葬身六层千丝层,而七层缘机层更是无一人踏足,连卜矶也破而不得。

念一手指一捻,蚕丝琴浮于眼前,她指尖轻拨,一股清脆旋律蔓延开去,自塔壁洞口飘出。

她用琴术探了外界时辰,抬睫道:“今日子时已过,我们还有三日,三日之内必要闯过千丝层和缘机层,取得祖古玉。因塔外的无极之门已开,不知是何人强行用外力破开,然无极之门乃是一股强大漩涡阵,法术再是高深亦只能维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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