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母后(33)

作者:呕花深处

凌锦御起身看向身旁的侍从:“景宁,你去安排。”

*

江微澜只知晓凌锦御最是听话,却不曾想这等折子都能将他扯进来。

朝臣进谏,她推了又推,这帮老朽木便将成堆的折子送进慈宁宫,未打开还好,先开一看满满都是七皇子拉帮结派,同诸多党羽一般在朝堂同太子对立。

倘若今日这批奏折仍是往日那批人就罢了,偏是有李太师出言进谏。

“七皇子来了没有。”江微澜放下了手中的朱笔,清透的眸中氤氲着暗色。

“回娘娘的话,殿下不敢有半分耽搁,如今在路上了。”身旁侍女道,方才正是她去传的话。

帷帘被人挑起,李兰亭又抱着一沓放于桌案上。

鸳禾方盖上那盏香笼,道:“娘娘莫要动怒,此事并非是七殿下的错,岂能容朝中几张老嘴说什么便是什么。”

“你倒是做起我的主了。”江微澜手中捻着手钏的动作顿住,淡声道。

李兰亭不动声色地扯了扯鸳禾的衣袖,示意她不再说什么。

江微澜鲜少动怒,今日显然是谁也劝说不动的,七殿下定然还是犯了别的事。

鸳禾轻声叹下一口气,默念着七殿下自求多福。

慈宁宫摆了多盆冰鉴,殿内却是压抑的紧,偌大的慈宁宫经无人再发出什么声响,仿佛冰鉴融化,复又滴进盆中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

凌锦御方一进殿便觉出了不对劲,抬眼看着她道:“儿臣来得迟了些,叫母后久等,还请母后责罚。”

江微澜对上那张金质玉相的脸,火气稍稍下去了些:“是该罚。”

“母后。”凌锦御那双桃花眸微微瞪大了些。

他不过是说的场面话,寻常也是没少说的,母后今日当真是要责罚他。

“怎么,方才不是你要哀家责罚。”江微澜屏退了鸳禾同李兰亭,扶着楠木椅扶手起了身,腰间那一挂组玉晃也不晃。

江微澜扫视着他,如今的的确确是觉着他不像是先前那个孩子了。

以往凌锦御是瘦弱的,这些年好好滋养着长的比她高了几个头,就连此刻她站在他面前也是需仰着头。

她自诩是女子中身量高的,凌锦御长得实在是猛了些,肩膀也不似当年那般单薄。

当年她送的那枚云纹暖玉佩被他坠在腰间大带之上,将劲腰的线条显露出来。

凌锦御的背那夜她是亲自上手摸过的,俨然是男子该有的宽阔模样。

但不论如何,都不是他做出今日这些蠢事的理由。

“儿臣不知哪里做得不好,惹得母后动了怒,还请母后明示。”

他像也是意识到了自己如今身量渐长,微微俯下腰,尽量与江微澜去平视。

凌锦御那张红润的唇亦是瞧着委屈,嘴角带了向下的趋势,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她。

江微澜微微阖上眸子,吸了一口气道:“李太师乃是三朝老臣,座下学生颇多,又是极有威望的,今日李太师将你拉帮结派一事参到哀家这里,你说哀家管是不管?”

“太子当这个无实权的皇帝已久,三皇子没有相府势大,唯有你方可同他抗衡。”江微澜只手搭在他紧实的小臂之上,将他腰间那把折扇抽出。

凌锦御蓦地觉着腰间微微一麻,就见那只纤细的手把住了玉骨扇,圆润的指尖摩挲着其上那块透玉。

江微澜淡声道:“你的身后是哀家,即使江家能把你推上那个万人之上的位子,依着李太师在朝的威望,你又如何面对朝臣的诘难?”

“儿臣知错,”凌锦御垂着头道,“儿臣应当小心行事的。”

每次认错都是嘴快的,却每次都会再犯这等错。

江微澜清透的眸中多了几分别样的情绪:“错不论大小,是该长长记性的,伸手来。”

凌锦御垂着眼睑,浓密的长睫遮住了眸中的神色,却仍是乖巧的伸出了手。

江微澜用了力气,戒尺高高举起,绝非会轻轻落下。

玉骨折扇打人是极疼的,那枚玉佩硌得手心生疼,只听着响亮的一声,手心瞬间如蚁虫啃食,只觉疼得有些发麻。

折扇重重打下,凌锦御手心顿时多出了一片殷红的长痕,瞧着可是娇嫩,女子都不定会如此,这哪里像是常日里习武男子的手。

蝶翼般的长睫轻颤两下,凌锦御垂着头不言语。

江微澜凤眸微微眯了眯,方才身上那股戾气倏忽消失不见,只以方才打凌锦御手心的玉折扇挑起了下巴。

折扇上好像还带着他手心灼烧的温度,温热的折扇就这么勾起他的下巴,使他抬头同母后对视。

暗绿的眸中氤氲了一汪盈盈的水意,宛若竹叶上凝的水珠。

凌锦御顺着她手中的力道对上了那双凤眸,那张俊秀的脸上并没有她所设想过的神色,凌锦御瞧着更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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