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母后(19)
女子轻嗤一声,手上的力气加了几分:“我竟不知孔嬷嬷也是练家子。”
习武之人走路之时都会下意识收起步子,孔嬷嬷能在娴妃身边隐藏这般久也实属不易,若不是方才被她发现为着保命,许还能隐藏多年,叫人不论如何都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
孔月知晓自己今日不论如何也要脱下一层皮,便咬了咬牙道:“不若我们说得明白些,跟了我这么久,你是想从我这里要些什么?”
黑衣女子闻言当真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而后在她有些希冀的目光中笑了声:“自然是要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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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水患的折子一封接着一封的传来,江微澜轻轻揉了揉闷痛的额角,黑沉的眸子最终落在了跳动的烛火之上。
殷红的烛泪顺着烛火而下,滴在石桌上凝成一片,好似刚涌出的鲜血在这密室被冻结成冰。
密室里一股生霉的潮味弥漫开来,闻得久了不禁也有些刺鼻。
鸳禾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将那清凉凝神的香炉离得她近了些,生怕她被地牢里的味道熏得犯了头疼。
隔间传来一阵阵铁链相撞的声响,女人痛哭的嚎叫声愈来愈大。
江微澜却像是听不到一般,垂着眸子捻着手中那串佛珠,在冷清的地牢发出令人胆寒的脆响。
第10章 她最是狠辣
如今她可还是个只瞧过几本政史与治国之策的世家女子,如何能在朝政之事上太过得心应手。
母亲的教诲她一刻也不能忘却,不论身在何处都是那句树大好招风,她还是要收敛锋芒为好。
“娘娘,孔月还是不肯招。”黑衣女子前来禀报。
佛珠清脆的声响戛然而止,江微澜自顾自的将那串佛珠带在手腕之上,才抬眼分给了她个眼神:“倘若有山匪手握朝堂秘辛,劝降还是招安?”
“自然是招安,”若浮想了想试探的道,“秘辛如何能传出去。”
她不知晓娘娘为何问她这等暗卫政事,刀尖舔血之人如何精通政理,但她还是这般答道。
江微澜微微颔首,好似当真再想她方才那句话的可能性:“为何不是劝降?”
“山匪既已知晓朝堂秘辛,理应好生安抚利为己用。”若浮认真的道。
江微澜微微勾了勾唇角,端庄威严的皇后娘娘身上那小女儿家的天然纯真显露了几分,在她身上却是毫无违和感:“若浮,你该比本宫更清楚,死人才是最能守口如瓶的。”
若浮一噎,俯身朝着她道:“若浮明白了。”
“那就劝降,最后杀他们个片甲不留。”江微澜那只素手搭在了鸳禾的腕上,被虚扶着起了身,终还是朝着隔间走去。
孔嬷嬷早已不同那日的嚣张跋扈,正是散乱着一头黏腻枯乱的银白发丝嚎叫,这副模样在她眼中同待宰的牲畜没什么区别。
一瓢凉水泼向孔嬷嬷那张脏污的脸,脸上的血丝与污泥被冲开些许,这才叫她清醒了些好看清眼前人究竟是谁。
孔月瞧见她并不意外,瞪着她喉头嗬嗬两声,牙上还带着些残余的血丝。
她开口便是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江微澜,小小年纪心思如此歹毒……”
她脸上的表情十分狰狞,宛如地里爬出来的恶鬼,只是话未说完便被呼啸而过的鞭声掀翻在地。
“这便是对皇后娘娘不敬的下场。”若浮睨了地上滚了一滚的老媪一眼,收起了手中那根带了暗芒尖刺的长鞭。
鸳禾为她垫了张干净的精绣方巾,这才搀扶着她坐在那张冰冷的木椅上。
木椅不知在地牢放了多久,好似吸满了潮气,哪里是自小娇生惯养的世家小姐能受得了的。
江微澜却不在乎这些,就这般端坐在孔月面前:“嬷嬷不若将本宫想知晓的东西一一告知,也省去了耽搁时辰,还是少遭些皮肉之苦的好。”
孔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鞭子,如今见着身边的若浮扬起手便下意识的瑟缩一瞬:“我是不会出卖娴妃娘娘的……”
江微澜轻嗤了一声,对她这话不予理会:“你为何会有华太傅府上的令牌?”
孔月正是死死抿着唇,警惕地看着她,却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唬的愣在了原地。
华太傅叛国一事都过去了十多年,当时可是闹得京城沸沸扬扬。
原本清高的太子太傅竟是卖国贼,引得整个北辰闹了场瘟疫。
若不是有着太医院调制出的药汤,整个北辰究竟会不会就此沦陷也不得知,京城百姓对此唾弃不已,当年的断头台堆满了烂掉的菜叶与石头。
一身囚服狼狈不已的太傅被强按着趴跪在断头台之上,额角满是被石头打出的血迹。
先前那副清高的模样早已不在,那一幕幕好似还在眼前,只是江微澜蓦地提起此事她难免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