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权贵送人后我封心(65)
驸马拱手:“多谢殿下帮衬微臣。”
长公主睫动眼眨,渐渐缓和了些,启唇道:“你知道船宴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响了轰天雷,全毁了,她再次沦为笑柄,还受了惊吓。回来后不见驸马踪影,独守空房三日。
她现在有气和委屈,却也想听他安慰几句,想要一只手抚拍她的后背。
驸马三日皆窝在一处,足不出户,不知船宴惨案。他负手淡漠回道:“殿下不必担心,微臣也有在帮衬殿下,这三日阁中路上,皆不曾暴露踪迹,不会影响到殿下声誉。”
长公主胸脯立即剧烈起伏,她有什么声誉?!
貌不出众,才不卓绝,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找了个“温柔体贴”,“一心一意”的夫婿,鸾凤和鸣,白头相守。
演得久了,长公主偶尔会入戏,会把那些饰非掩丑的谎话当真,编造那些恩爱时,竟真觉得它们发生过,崔信真就对她那么好,她羞涩且甘之如饴。
事后,惊醒,取而代之的是一次比一次浓烈的空虚和恍惚。
她和崔信虽是父皇指婚,但十几二十的年纪里还算得上相敬如宾,不知怎地就走到今天这一步。
长公主眼眶渐湿,懒得再同崔信抱怨船宴,他不会可怜她的。
却又不甘,带着哭腔指向驸马面门:“你就是看本宫父皇母妃都不在了,才欺负本宫!”
父母在时,崔信哪敢这样欺辱!
他精明着呢,晓得她的皇兄皇嫂不会真为她撑腰,她自己也晓得,但能怎么办呢?人只能糊涂一点,姓卞的天家贵胄里,肯定不止她一个人在演傻子和草包。
长公主心里难受,忍不住再讥道:“既然如此,你还回来作甚?不在莳花阁再多待个三年五载,你那碧音姑娘一曲洞箫动京师,肯定比本宫的言语中听!”
驸马拧眉,她说话可真难听,疯言疯语,无半点天家风度。
他也不想回来,但碧音被楚王请去演奏,没有办法。
驸马抿了抿唇,到底不好非议楚王,亦清楚不能再和长公主斗嘴下去,不然没完没了。
驸马拂袖,避入里间。
*
微风轻摇,树影婆娑,木公公轻叩阁门:“殿下,人带来了。”
卞如玉右眉缓缓挑起:之前的乐姬都是旁人领来,这会木公公亲自带,难不成和魏婉相似的乐姬找着了?
这么快?
还以为会很难找……
“进来。”卞如玉淡淡应允。
木公公和自家殿下心有灵犀,边推门边心道:当然好找。朝中多少人同他说过,只养清倌的莳花阁里有一位碧音姑娘,与殿下那幅小像五、六分相仿。
情报总有用得到的时候,这不就把人领来了?
碧音入内,莺声施礼。卞如玉目光自上而下扫过,波澜不惊,直到看见洞箫,眉眼才动了动。
他旋即仰头望向窗外,朗朗晴空,今日没有下雨。
卞如玉冷冷下令,语气不容置喙:“吹《画眉调》。”
碧音手上一 滞,《画眉调》是洞箫入门初学曲,很多年都没人点过,九殿下品味独特。
碧音欢场里久浸的人精,面上堆笑,娇滴滴应了声“遵命”,慢慢举起洞箫凑近唇边。
卞如玉微耷着眼皮,静静打量,这位乐姬内眼向下,眼尾上翘,的确和魏婉眼睛相似。且吹奏时唇都会不自觉一抿,狐狸眼下垂现出数分慵懒,神态也相仿。
他右手轻轻搭上扶手,听碧音吹。
技巧娴熟,不错一音,知道什么时候该表达什么情绪,前半段在山林时欢喜,后半段为猎人所捕,饱含悲愤,最后一声冲破牢笼的高呼,颤、叠、赠、打,四技齐炫,气息充沛,直冲九霄。
完美无疵。
碧音是只聪明的画眉。
可聪明的鸟儿有好多,卞如玉想起另一只,她也聪慧,晓得藏拙,《画眉曲》开头难的点都快速带过。
想到这,卞如玉勾了勾嘴角。
后面魏婉渐渐就真情实感了,横冲直撞的勇气藏都藏不住,最后一声因生涩技巧劈裂走音,卞如玉却觉比碧音的最后一声好。
至少,魏婉能牵动情绪,让他听得心堵,听碧音却心如止水,古井无波。
如果他也是一只画眉鸟,那他愿意陪着魏婉飞,逆风穿洞,却无意与碧音同行。
卞如玉这样想着,食指不知不觉在扶手上一点一点。因为良久沉默,碧音大着胆子问:“殿下。您还想听什么曲子?”
卞如玉与她对视,不苟言笑:“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