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权贵送人后我封心(123)
牙子的鲁班尺一量,正好取“财”字,财旺宝库,这回满意了吧?
魏婉笑道:“这房子好是好,就是门槛太高,我一个小女子搬出搬进轮椅,实不方便。”
牙子盯着卞如玉不说话,半晌:“明白,那我再领你们看一间。”
“麻烦牙先生了。”
“不麻烦不麻烦。”牙子心道,只二位不是耍我就好,“没门槛的那间离得有些远,要走差不多半个时辰,行吗?”
“行!”
三人穿街越巷。
魏婉渐渐推得慢些,与牙子拉开距离,压低嗓子,附耳卞如玉:“那司马先生,真当过将军?”
“当然。”方才司马在场不方便说,这会卞如玉一股脑交待,“他叫司马立清,很是坎坷,父亲是洛阳沈家的门客。”他扭头望魏婉,果然,她不知道什么是沈家:“沈氏是洛阳豪族,画画的那个沈顾行,就是打那出来的,还有之前来过府里的柳文正,他夫人也是沈氏。”
其实,前驸马莫白羽的亲娘亦出自洛阳沈氏,但涉及丽阳,卞如玉绝口不提。
“沈家最高拜过相,沈仪沈老爷子,但年岁久远,是我父皇还做太子时的事。那时司马立清的父亲在给沈仪做门客,司马打小便同沈仪的嫡子沈应齐一处长大,说是伴读,实际亲如兄弟。司马父亲过世后,沈仪索性收做义子,十几岁便才学出众,春闱第一。”
“难怪你说他是‘洛阳才子’。”
卞如玉浮起一笑,唏嘘:“洛阳才子老他乡。司马不知哪根筋不对,春闱前后认识了蔺——”卞如玉一咽,想起蔺昭,顿生不快。
“然后呢?”
魏婉催促,卞如玉才续道:“然后他结识蔺获堂妹,娶了她。蔺家和沈家向来不和,彼时沈仪刚被贬,蔺获正得势,一时沈氏全族皆觉背叛。待沈仪郁郁仙去,沈应齐更是对司马恨之入骨。”
见前方牙子回头望,卞如玉声音压得更低:“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蔺获后来失势,沈应齐反而高升,便开始打压司马,使手段毁了司马的殿试。司马只能追随蔺获打仗去,”卞如玉又一顿,其实司马打了哪些仗他不大清楚,上回濠州之役还是蔺昭告诉的,这么一想,阖紧仰月唇,不说话了。
过会,不甘心瘪了瘪嘴。
“怎么了?”魏婉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变了脸色,难不成接下来司马过得特别惨,讲不下去?
卞如玉却误会:她出言关切,她还是在乎我的。
他心情瞬间好转,娓娓续道:“司马一仗归来,不知怎地和蔺获生了嫌隙,正好这会他妻子病逝,又无子女,司马渐渐与蔺家生分,之后朝堂上,一直挺沈倒蔺,可沈应齐至死都不再领司马的情。他纵有鸿鹄之能,却两头遭排挤,只得些武教头类的闲差,游如燕雀。最后可能自己也觉得没意思,辞官出家,做了道士。”
卞如玉见前方牙子驻足等他们,遂不再讲,待近前,牙子笑着伸臂:“到了。”
面前的宅院果然没有门槛,卞如玉定定瞧了片刻,促起丹凤眼。
魏婉推进门,牙子一边量鲁班尺,一边夸这宅子的好,既至卧房,尺在门上一横,昧笑道:“刚好到添丁,小娘子和你家相公住这,保准心想事成。”
魏婉倏地听到这句话,脑子一嗡,立在原处,红霞慢慢飞上两颊。卞如玉原本紧撇的嘴角不自觉翘起,心里比魏婉又多想一层:终于轮到他被喊相公。
且慢!
卞如玉记着正事,强行压下心神,淡淡笑问:“牙先生,这房子不是官宅吗?”
就朝廷专门提供给赴京官员的,不能对外出租。
魏婉侧首看向卞如玉,虽然不知道他从哪看出来是官宅,但事关重大,这可是在违律!
牙子却觉无关紧要,径直承认:“是啊!”
“那你还租给我们?”
“小娘子切莫忧虑。”牙子一副习以为常的神色,“你们怕是不晓得‘蜗牛硕鼠’。”
“蜗牛硕鼠?”卞如玉含笑追问,不露声色。
牙子便告诉他俩,官牙私牙,私底下皆通着气,经常互相置换,城里的官宅放出来出租,郊外的私宅安排那些刚入京,没门路的小官入住。
只说本来就安排在城郊,官吏们多深信不疑,少数不信,也不敢深究。
牙子笑嘻嘻道:“不妨告诉你们,这间宅子原本是备给灵台郎的,但前些日子已经将他安排到北郊了。”
小小八品观天象的官,谁惧。
卞如玉却想灵台郎要去宫中观测天象,北郊路途遥远:“那他怎么应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