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亭宴,歇指煞+番外(9)

作者:是辞

“不打自招?”萧翊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对萧清规说,“阿菩,你这个幕僚可谓是居心叵测,想把我送进大理寺监牢啊。”

萧清规懒得理会他,接回自己的那盏茶饮了一口,因萧翊刚刚说难以入口,她竟也觉得这盏茶沏得过于酽了,故而又放到萧翊面前,不愿再动。

陆真颜仍旧跪在地上不起,萧清规淡淡同他说道:“别跪着了,起来。扬州路远,你连夜赶回京城,照例说本宫应该叫你下去歇息,可眼下仍有一桩事要你来做。”

“长公主但请吩咐。”

“你即刻便回千秋寺,用金丝绢帛誊抄一份《金刚经》,本宫自有用处。明日一早,来嘉宁宫见我,莫要穿青色衣衫。”

陆真颜并不多问,应承后便匆匆离去。

萧翊正想与她说起离亭赐宴之事,听她叮嘱陆真颜明日勿穿青衣,心中了然———萧太后不喜青色。看来明日的离亭家宴未必能如萧旭所期待的那般圆满了。

“你担心我。”萧翊肯定地说,旋即又露出一抹狂悖,“没想到阿菩也如那些怯懦的朝臣一般,惧怕离亭赐宴。”

“皇兄威权赫奕,自不必怕。我如今只剩下个长公主的虚名,任人可欺,身子也日渐羸弱,无力回天,这些至极的风头自然是能避则避。”

萧翊不愿见她自轻自贱,戳穿道:“陆真颜去了扬州,你把吕文征遣返回乡了?”

萧清规知道此事瞒不住他,即便他不在永安,也定有人向他禀告,只是不知他到底在嘉宁宫内安插了何人,于是剜他一眼,幽幽说道:“年过七十仍居其位,犹如钟鸣漏尽,仍夜行不休,罪人也。吕太师乃博古通今之人,眼看着日近丘松,岂会不知此理?我已手无实权,唯一的能耐大抵是将这身病气过给了吕太师,那日来过嘉宁宫后,回去他也病了,阿旭便允他返乡,一解相思。真颜君前往扬州为的是另一桩事,与吕太师无关。”

“你既说与你无关,那便与你无关。我既已回京,自要与他清算,为你找回颜面。”

“在你眼里,我的颜面便那么不值一提,随意就叫吕文征给碾碎满地?”

她的语气中略带着娇嗔,萧翊不禁恍惚了一瞬,忍笑反驳:“我可绝无此意。”

萧清规问他:“我若是说,叫你不要去计较此事,你可会听我的?况且吕文征已经告老还乡,你还要派人到扬州去不成?”

萧翊不置可否,垂眸看向自己身前的两盏茶,看似随意地拿起萧清规饮过的那盏,掀开碗盖便喝。萧清规为他的不知分寸不悦,伸手讨要:“把我的茶还给我。”

“阿菩自己放在我面前的,你又不是不知,我一向护食。”

“皇兄还要在我的嘉宁宫赖到何时?”

萧翊转头窥向窗外,日薄西山,暮色苍茫,风也有些凉了,他起身将半开的窗合上,扭头看到萧清规执意将那盏茶拿回自己身边,幼稚又执拗的举动,却像是无形化作了孔雀翎,骚动着他的心弦。

萧翊拿起碗盖叩了上去,接着左手提袖,右手覆在碗盖上,低声警告:“茶凉了,叫寿眉再添热的。”

“谁说我要喝了?”

她声音轻柔,好似在人耳边低喃,萧翊不自觉地施了几分力道,按住茶盏不放,萧清规便去搬他如山的手指,惹得萧翊低笑出声。

寿眉入内,停在珠帘之外,问道:“长公主,可要传膳?”

萧清规抬头看萧翊,赶客之意甚是明显,萧翊只当她在挽留与询问,代她答了寿眉:“传,本王今晚也在嘉宁宫用膳。”

论厚颜无耻四个字,萧清规自然比不过他,正想掀开狐皮毯起身,离他远些,萧翊已经极其自然地捞上她的玉腕,将她扯起后才微松虎口。

萧清规刚松下一口气,却发现他的桎梏并未就此解开,炽热的掌心拨水般抚过她冰冷的手背,停在指节处,随后,大掌将她的手包裹住,萧翊就这么牵着她走了出去,打算用膳。

她清晰地感知到他掌心的厚茧,双颊的肌肤随之泛起一丝薄红,她怎么可能忘记,自从十五岁开始体弱畏寒,她这双手总是冰凉,那时他们甚是亲昵,并不像如今相处这般客套,萧翊常常为她暖手,她是看着他掌心的茧越积越厚的。

可那时他们都还年少,不知分寸也算情有可原。如今,萧清规明知此举不妥,只能用怨怪的眼神瞥他,步履变得急切,想要尽快到桌前落座,才好令他松手。

毕竟她心知肚明,她是挣脱不开他的。

两人各怀心思地用起晚膳,席间萧清规主动说起南荣使团入京之事,萧翊显然并未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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