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亭宴,歇指煞+番外(10)

作者:是辞

“天师监不是有个算无遗策的贺兰世镜?南荣多次上书,意欲派使团入京,皇帝定已见过贺兰世镜,吃颗定心丸,才会允准。”

萧清规点头道:“贺兰天师确实没说什么,南荣近年来国力日衰,且早已投诚,需要靠我大誉救济。皇兄又顺利攻下西骊,如今四方之外唯有北朔独踞一方,可他们与北朔相距甚远,北朔有骁勇善战的雄狮之军,自不会将南荣看在眼中……我也并非认为南荣进京怀有什么不臣居心,只是觉得,他们怕是另有所求。”

她不过简短分析了下眼前局势,多说了两句,面前的碗盘已经堆起了座小山,萧翊仿佛压根没听进去,执着于拆解手中的蟹,将剥好的蟹肉全数放在碗碟之中,挪到她面前。

“本王就在京中坐镇,倒想看看他们还想求些什么。”话锋一转,又落到吃食上,“蟹肉属寒,偏你又爱吃,这只是最肥的,就吃这只。”

话落,他丢下拆蟹的银匙,给寿眉使了个眼色,寿眉便将那盘蟹撤了下去,他则重新提起玉箸,开始用膳。

萧清规知他无心继续聊南荣之事,并未再说。

饭后没多久,萧旭便派人来请萧翊,想必是相谈西骊之事,涉及朝政,他倒没再继续耽搁,立刻去了太极殿。

寿眉奉萧清规的命令将萧翊送出寝殿,施礼目送萧翊远去,起身后发现临院的那扇窗不知何时开了,还当是自己马虎,连忙回到屋内想要关上,没想到萧清规正立在窗前,望着宫门的方向,迟迟不肯收回视线。

寿眉忍不住出言提醒:“长公主,还是离窗边风口远些罢,当心受寒。”

萧清规喃喃自语:“每每他来嘉宁宫,总是扰得我心烦,可人就这么走了,又觉着空落落的。”

窗木轻合,挡住室外渐冷的秋风,寿眉上前为萧清规多添一件外袍,问道:“可要奴婢去太极殿通传一声,让王爷议完事后再来嘉宁宫陪陪长公主?”

“不必。他回京不过半日,母后那儿还没去过,阿旭请他过去,此刻想必已经在福安宫了。”

寿眉知她与萧太后之间一向冷淡,鲜少往来,见状不敢再多言。

嘉宁宫早早下钥,寿眉在床畔熏上寝香,服侍萧清规更衣就寝,放下帷帐后退出了寝殿。

深夜,萧翊提着一盏孤灯,停在宫门外,轻叩了三声便没再继续。寿眉还未睡,似乎料到他会趁夜前来,将人迎了进来。

萧翊把灯笼交给寿眉,兀自进了寝殿,萧清规正在床上辗转难以入眠,听到开门声立刻睁开了眼,撑起身子问:“寿眉?”

“是我。”

室内昏暗,又隔着层帷帐,萧清规不如他能够看得真切,只能依稀根据脚步声辨别,萧翊想必停在了不远处的榻上,低声说道:“你安生睡,我在这陪你,待你睡熟再走。”

萧清规本想赶他,到底把话咽下,重新躺好后合上双眼。

她素来浅眠,入睡更是困难,是自小养成的毛病。禁宫偏僻,鲜少有人走动,空旷而诡谲,夜晚常起阴风,大抵是缺乏安全感的缘故,她经常整夜不眠,熬到侵晨才能短暂眯上一会儿,久而久之就落下了恶习。

后来搬出禁宫,身边倒是多了不少宫女作陪,可以为她守夜,可她却始终不能习惯,每每就寝后便不准任何人入内,包括寿眉,除非有大事不得不禀告。

如今有萧翊陪着她,她成日里悬着的心似乎终能放下,很快就没了意识,昏昏入睡。

萧翊不仅善于夜视,常年征战的缘故,耳力也不俗,听出她呼吸的变得厚重绵长,他无声起身,却并非离开,而是步步向床榻迈去,掀开方寸帷帐,窥探到她安谧的睡颜。

接着,他坐在床边,伸手扯开了她的寝衣,露出肩背上的淤痕。

贺兰云裳以施针放血之法为她吊着这条命,眼前的淤痕想必正是针孔所致。

萧翊眉头轻蹙,掏出怀中的药膏,仅用拇指指腹沾取,再用食指与之摩擦,将药膏摩得热了才抚上她的肌肤,萧清规即便在睡梦中也不禁发出细微的瑟缩,惹得萧翊心颤。

她习惯熏鹅梨香助眠,比之晌午时分,寝帐附近的香气更盛,幽幽化作蛛丝般将他束缚在床畔,逃脱不得。他其实很想将药膏涂得久些,目光顺着颈间的细带向前滑,他明明知道那是什么,偏要看到衣带尽头的衣角才停住,那是女子所穿的亵衣,也是他险些跨越伦常的最后一道警线。

萧翊很快将她的衣衫提了回去,为她掩好被角,重新放下帷帐后起身离去,步履匆忙,又透露着一丝慌乱。

第5章 多病的菩萨(5)

翌日清早,陆真颜准时到了嘉宁宫,萧清规还未用早膳,正坐在那儿喝一碗汤药,瞧着色泽就是极苦的,她却像是在饮一碗清水,眉头都不皱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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