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修无情道后(75)
却忽然听白晚楼说:“那你呢?”
江原猛然抬头。
“你是第四个人。”一地残阳中,白晚楼手里捧着一只秃鸟看着他。“你也同他们一样,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吗?”
作者有话要说:江原(这个时候如果说是会被掐脖子吗):不想——
白晚楼(掐):不,你想。
第34章 随我习剑
在无情宗,除了同门师兄弟,没有人敢当面直视白晚楼。虽他容颜出众,叫人目光流连,可惜一身寒气太重,煞气也太重,多看白晚楼一眼便像是要被冻伤,若是被白晚楼多看一眼,那怕是感觉马上就要见阎王。
白晚楼寻常也不多话,但凡开到口,便是要叫谁滚。
就算不滚,和白晚楼打完,就只能滚。
因为爬不起来。
但江原有罗网,江原不怕。
他敢直视白晚楼,亦能不卑不亢。
有一件事,恐怕别人还不晓得。
江原这个人,看着和善可亲,其实比磐石还要冷硬。他想要的东西,自己会取,不用薛灿干涉。他想见的人,自己会去看,不用连照情逼迫要胁。他认定的路,自己会走,用不着成沅君替他安排。
所以白晚楼这句话,算是白问的。
面对白晚楼的质疑,江原上前一步。他没有被白晚楼身上的寒意逼退,反而抓起白晚楼的衣袖,引着他握上了自己的脖子,随后覆上白晚楼的手。冰冷的手触及温热的脖颈那一瞬间,江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就像是生命就在刀刃前。
“我不用剑,不需要长老的万仞剑。也不要长老的命,你的命对我毫无用处。”更不会对白晚楼下药,下药如果有用,世间便早就再也没有白晚楼。
“但我的命在这里。”江原道,“长老若是想要,随意就能拿去。”
白晚楼看着江原,他手掌之下是温热的皮肤,触感十分熟悉,仿佛已经掐过很多次。在白晚楼眼里,生命都很脆弱,尤其是脖颈。只消一用力,骨头嘎嘣一声,这个人就会软软地倒在地上,再没有声息。
这个人毫不设防地将最脆弱的部位露在他面前,白晚楼试着紧了手,感受到了掌心中汩汩流动的血液,还有强而有力的心跳。
江原闭着眼,察觉白晚楼用力,指甲紧了紧,掐入了掌心。但他没有躲,而是放松了自己,略略抬起了头。完全将命交了出去。
就在天人交战之中,江原脖间力道忽然一松。
“既是我无情宗弟子,便是我宗门之人,受我宗门庇护。”桎梏蓦然消失,江原睁开眼。白晚楼已然收回了手,宽袖一甩,转身之间,人已到三尺开外。
但听白晚楼道:“不曾犯下戒律,不必急于求死。”
……
及至此刻,江原心头一块大石终于完全落下。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就是他送给白晚楼的回答。
白晚楼若是要江原死,江原早在头一回便死了。一道雷能激怒将疯未疯的白晚楼,一只碎了的兔子可以叫白晚楼狂性大发。可是白晚楼在险境中,哪怕是落石遍布雷光加身,也注意拿捏了尺寸,没有伤到江原哪怕是成沅君分毫。
而万仞是天生的神兵,刚正不阿,它认人。若持剑之人诡谲狡诈,心机叵测,它不但不认主,即便认了主,亦会失去光泽,甚或断了剑身,以证清明。
江原就是在赌,赌他心中所见白晚楼,并非滥杀好杀之辈,赌白晚楼虽然冷漠无情,却并未疯到极至。
这个赌没有下注,赢了也没有实质性的好处,但江原就是心情愉悦。他嘴角勾起笑,步伐轻快地赶了上去。
“长老,等等我。”江原赶到白晚楼身侧,“你走这么快要去哪里?”
能去哪里,当然是回去。
白晚楼一声不吭地看了眼天色。
圆滚滚的太阳已经挂在了山头。
这说明夜晚将至,万物安歇。
江原步子略快了一点,走到白晚楼前头,笑道:“你忘记我们出来是做什么的吗?”
他带白晚楼来仙人坡,可不是为了替成沅君杀蜘蛛,也不是为了在苏沐坟前拜一拜,而是带白晚楼散心,叫他知道什么是人间至幸至极之事。可惜被成沅君打扰,白白浪费了小半日时光。
幸而日头未落,天地尚明,一日还没结束,他们还能做很多事。江原一把拉过白晚楼的衣袖:“长老随我来。”
太阳从山间落下需要多久?
不久。
但这不久之间,足够叫江原带着白晚楼去放浪,叫白晚楼仰着头看江原掏了个鸟蛋,下河里抓两条鱼,甚至叫鼎鼎有名的万仞剑削木头。
干尽一切世外之人会干的事。
从前江原在薛灿屋里看过一个风筝,木架精致,上面的绢布花色繁复,用金丝绣着晚霞,一看就是好东西。他很奇怪,便拿来端详,可惜薛灿见了后不高兴,像抢了他旧情人的东西一样。江原便将那风筝扔下了:“有什么了不起,我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