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万死陛下万受(38)
南宫霁并不急于答言,只向他招了招手。越凌不解,却还是顺他意凑近。
那人笑道:“殿下若要听我说话,还委屈在这床边坐下,我且轻声些,一来防人偷听,二来也省我些气力。”
越凌想想也是,便挪了张凳子到他床边坐下。
那人却又揉了揉额角,道:“吾方才话说多了,喉中涩痛。”
越凌蹙眉:“那。。。还是叫御医再来一瞧?”
南宫霁见他竟不会意,只得直言:“烦请殿下替我取杯茶水来!”
越凌一怔,转头看了看桌上的杯盏,迟疑道:“然,那些杯中皆是空的。”
南宫霁啼笑皆非:“壶中有茶,殿下若是不会倒,便去外间唤人来罢。”
越凌这才明白那人竟是教自己替他倒茶!难免不愿,想来便是今上与先皇后,也从未教他这般侍奉过。。。正想唤人进来,转头却瞥见那人面上的讥嘲之色,又想他方才说甚“若是不会倒茶”,心中忽起不甘,想来倒杯茶也不见得是甚难事,何苦要示弱送与那厮讥笑?!遂上前取过茶壶。
南宫霁见状忙呼道:“茶水烫,你小心莫溅到手。”
越凌未答他,只自在心底哼了声,然而手指触及壶壁,却果真觉烫!且也不顾了,提壶便倒。
南宫霁急道:“低些!”
话音未落,越凌执杯一手的手背便忽觉刺痛---果是溅到了!好在并非滚水,所溅处只是微红,未曾起泡,倒也无妨。
南宫霁饮过茶,才将内情娓娓道来。
原是旅途不顺,归京途中遇了场雪,耽延了两日,待到雪化,路上却又湿滑难行,因怕误了归期,后半程他与表兄催马紧赶,途中染了风寒也不敢停留歇息,终在今晨抵京!当时天色犹暗,他又过于疲累,下马时踩到一处湿滑,人未站稳,以致摔倒受伤!
越凌听罢难免不忍,口中却还道:“汝明明是下马滑倒受伤,当人前却称是受我急召之故,岂不颠倒黑白,胡乱加罪?”
南宫霁笑道:“此言也不全虚,若非思及殿下,吾怎会这般心急赶回?”
越凌嗤道:“此事本是吾遭你牵累,却还敢反过怨我!”话虽如此,然转过,却到底是长舒了口气:“终好在你及时赶回了,否则后果难料。”
南宫霁虽笑称是,心中却不甚踏实。有一事他未曾直言相告:当日他与李琦离京,一路但觉有人尾随,他疑心乃是宫中耳目,遂从李琦之计,在城中四处游荡了半日,之后乘隙与随从分路而行,独他二人乔装出城,随从则乔装成他二人模样回去府中。之后听说,那尾随之人见他等回了府,便也离去了。
虽说事至当下,还未现何不测,然他心中到底不安,宫中若知晓那日之事,再联想他这多日称病不出,必起疑心!若这般,则事发恐是迟早!
作者有话要说:
小暧昧一下吧!
第23章 隐情
南宫霁这两日虽说卧床养病,然心思却未尝得定。李琦则依旧早出晚归,已有几日未尝谋面,原以为是在外揽生意,直到那日有主顾寻上门,方知出事了:先前运上京的那批药材,因雨雪受潮,抵京时已霉烂大半!这便自然要行赔偿了!然而此二字着实只是说来轻易!
虽说当初有洛阳大贾赵世瑜的亲笔书信引荐,然李琦毕竟初出茅庐,果真说起交易,主顾们自还存忧虑。李琦为做成这桩生意,当初咬牙只收了他几家各两成定金,却应承双倍罚失!且之后已将本钱与定金一应投进了生意中,当下哪还有余钱去赔?
事至此,自也没脸去求赵世瑜出面讲情,而虽说当初是教南宫霁作的保,然当下表弟卧病在床,且此处不比蜀中,南宫府用度本也不宽,李琦本是知趣之人,怎能轻易与人添扰?遂只得四处急筹钱款罚赔。只是初来乍到,在这汴梁城一时半阵又何处去筹得上千贯现钱?只得一面打发人回蜀中筹借,一面自行赶去洛阳寻友相助!
偏在此间,主顾中有多疑者已寻来南宫府问询。听闻李琦不在府中,自更是疑虑重重!然也知这南宫府并非寻常处,不敢轻易滋扰生事,便放言称若是三日内不见李琦、讨不回欠款,便要上告府衙,求治李琦之罪!
南宫霁得知此事,自不能眼见表哥落难而袖手旁观,遂急命淮安筹银去赔。
淮安去了半日,回来却禀说府中当下的余钱不够作赔!
南宫霁惊道:“不过七八百贯,如何竟连这些也拿不出?!”
淮安摇头:“方才去问了,郎君所说的乃是违约之赔款,并不包括当初所收的定金,再加之不及赔付所要翻的利钱,可远远超出此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