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万死陛下万受(207)
只是李琦到底非闲人,坐了仅一盏茶功夫,对那人稍加劝诫了两句,便起身告辞。令其送之出门,才到庭中,便听闻郎君已吩咐备车外出,不禁蹙眉一叹。此教李琦看在眼中,自为疑惑。
令其不得已将前事道来,李琦听闻显是一惊,急忙返身入内去了。令其望着其人背影苦笑,想自己此为,难免要惹郎君不悦,然若今日李琦得以说动他入宫,则纵然受他些责怪也使得。
那二人闭门谈了多时,天色将暗,令其却也不敢轻易打搅。正在庭中踱步观望,忽闻家僮来禀:官家御驾已临府前!
仓促叩门告知,南宫霁却丝毫不似惊讶,依旧一副慵懒之态,若非李琦催促,恐是连出门迎驾也免了。
李琦知趣,见过驾,便告退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
(1)水精帘里玻璃枕,暖香惹梦鸳鸯锦。江上柳如烟,雁飞残月天。 藕丝秋色浅,人胜参差剪,双鬓隔香红,玉钗头上风。唐温庭筠《菩萨蛮》,属花间词系列。
(2)画鼓喧街,兰灯满市,皎月初照严城。清都绛阙夜景,风传银箭,露叆金茎。巷陌纵横。过平康款辔,缓听歌声。出自:宋柳永《长相思》
第128章 归蜀
天色还未全暗,室中却已早早掌上了灯。
后窗半开,夜风轻来,临窗倒还觉两三分凉意。窗下几株丹桂,花香清恬。如此好夜,对月临花,品茗下棋,或小酌夜话,本是怡情。却可惜,两情不复当初时,相对已无情/趣可言。
“陛下此来,有何训示?”那人语气轻慢。
越凌心知他是有意,却无从怒起,且说今日此来,并不欲与他起争执。临窗踱了两步,才道:“你昨夜又是酩酊,我不甚安心,遂来一探!”
那人一笑,却带些嗤意:“陛下是怕我再有出格之举?”
越凌凝望窗外不言。
“昨夜之事,我固然有过,然你那皇弟心胸也着实太过狭隘,有了新欢,便不容再提起旧爱了?”语出轻佻。
越凌终是难忍,打断他:“昨日之事,过去便罢了,只是酒后乱性,本不应当,今后还是收敛些为好。”
此言,纵然痴傻者也可领会:官家乃是无意追究昨夜之失了。既这般,这有过者便当感激涕零,伏地谢恩!
只孰料他南宫霁,却另有一番见解:“陛下于豫王,倒是维护甚甚,只这番苦心,希望将来豫王不至辜负!”
越凌转过身,对着那轻狂之人,几多神伤:“霁,你此言何意?我欲维护孰人,你难道果真不知?这些时日,你在外生出多少是非,但清醒时就不曾听闻外间议论是如何不堪么?”
“不堪?我南宫霁醉酒狎妓是为不堪,你那皇弟狎宫人为乐算甚?因一己私怨对人妄加羞辱污蔑又算甚?陛下大度,素来对此视而不见,然宫中外朝议论如何,陛下却果真未尝听闻么?”
他此言虽因一时之气而起,却毕竟是实!越凌一时,倒哑口无言。
那人却还不欲罢休,积存了这些时日的怒气,忽而似寻得了出口,顷刻如山洪倾泻:“吾倒忘了,与当初谋逆相较,此些实为小过不足论!外人皆说陛下宽仁,我看实是陛下谋略周到,成竹在胸,才可安然处之罢。如今豫王已形同阶下之囚,较之我南宫霁倒也不见得好去!陛下放纵之,与己本无碍,且还得个宽厚之名,何乐不为?可笑我素来以为豫王阴鸷,但今日反思去,越植那心机与陛下相较,所差何止一丝半毫?但论谋略,到底还是陛下更高一筹,从来深藏不露,纵然我南宫霁自诩聪明,却还是教你颠覆于鼓掌,十载不自知,实是惭愧!”
纵然心胸再宽,却也不经他如此肆言直指。越凌当即面色涨红,脚下却也虚浮起,身子晃了两晃,好在及时扶住桌角,才不至因站立不稳而跌倒。旋即抚额闭目不言,似有不适。
南宫霁微怔,欲问却还迟疑。沉吟半晌,道:“天色已晚,陛下不适,还是早些回宫传太医问诊。”
静默片刻,越凌似好些,抬头凄然一笑:“霁,如今在你心中,我就是这般不堪么?”
那人转眸外望,不置可否。
“霁,你究竟要如何才愿放下芥蒂?易储之事早已作罢,而我为此之初衷,不过是为长留你于身侧,且我当初只以为你对那储位未必如何上心。。。只是如今,才知是错了。。。”
那人冷声一哼:“看来南宫霁令陛下失望了!”
越凌见此,心知要令他回心转意已是无望,只得叹道:“你对我心存怨怼便罢了,又何必因此常为消沉,日日沉湎酒色,以致形容枯蒿,萎靡不振。如此伤身不说,尚损名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