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他为何如此黏人(149)
“柳姑娘想的也太多了,”沈氏无奈一笑,“我们在说秦淮河的事儿呢,哪里就扯到你身上了?”
“是啊是啊,你激动个什么?”妇人们捂嘴笑起来,“难不成你也是那行院人家出身么!”
坐在上首的秦老太太一脸轻蔑。年轻姑娘就是沉不住气,稍微激个两下就坐不住了。
“你口中的那个窑姐儿,是我娘柳絮。我娘有名有姓,她叫柳絮,不叫窑姐儿。她不是天生下贱,不是本性为淫,不是狭恩图报有意沽名钓誉者,更不是脏物!”柳筝深吸一口气,嗓音清亮,“我娘活得坦荡,既注定要承受骂名,她坦坦荡荡地受着,你们既然要骂何必还假借一个他人的由头?”
“沈夫人,”柳筝目光灼灼,“我知道你们一定特地查过我的身世,我娘的过往你们都心知肚明,所以才在这等场合上玩笑似的提起这桩往事。你们怎样看我、想我,我都无所谓,我柳筝一直都过的是我自己的日子,从不是他人眼中的样子。可我不明白你们羞辱一个沦落风尘的母亲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你们应该知道贬损别人、羞辱别人,把别人骂得一文不值,也并不能衬得你们本身有多干净高贵吧?你们的心才是最脏的。”
“哎呦呦,是我犯糊涂了,谁想到原来柳姑娘你的母亲竟是,竟是那般出身啊……这,说个故事,怎么这么巧就说到你头上来了呢?”沈氏忙笑着打圆场,端了杯酒到她面前来殷切道,“我给你赔个不是,这按辈分,其实你该叫我一句三婶婶呢,婶婶说错了话,谅婶婶这回好不好?”
顾寻真气得想为柳筝出头,被罗净秋拉住了想自己来。宋砚抬袖挥开了沈氏手里的杯盏,想将柳筝护到身后去。柳筝挡了他的手,也拦住了罗净秋,仍直视着沈氏的眼睛:“为何要吞吞吐吐,我娘那般出身,是哪般出身?你刚刚不是说得很有劲头么,怎么到给我道歉的时候,就说不出来了呢?”
“也不要和我扯什么辈分,”柳筝冷笑道,“宋砚只是我情郎而已,我今日来此借的也不是他的身份。你算我哪门子三婶婶?”
沈氏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素日里她们妯娌姊妹相争,斗的都是暗中话锋,哪有她这样直接不管不顾质问的!真真是半点脸面都不顾忌。
沈氏看向了宋砚,指望他能为她那句“只是情郎而已”甩脸子的话而发怒。今日众人都见证了,宋砚都带她见过大长公主了,大长公主还给她送了礼,虽说世子夫人的名头她是想都不用想的,但这般至少也能落一个妾的名分。宋砚百般为她贴金考虑,她竟这么不识好歹,换哪位爷能忍得了?
可自被她挡了手后,宋砚就默默守在了她身后,大有她出剑他便为她收鞘的意思。脸上恼怒是有……但这恼怒是对她们的。
沈氏被他利刃般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以至于声势都弱下去了:“我,我……”
“好啦好啦,好好一个赏花宴,说个玩笑话罢了,闹成这样多难看。”方氏带笑从秦老太太身旁走来,将沈氏挡到了一旁,对柳筝福身道,“三弟妹口舌笨拙,我代她给柳姑娘赔个不是。咱来这为的是高兴,切莫再为这些个闲话生气了。”
她一福身行礼,就没再起来。所有人的眼神都变得微妙了。柳筝是什么身份,竟要国公府的二夫人亲自向她行礼道歉。她扶了是托大,不扶,难道就这么干受着?
柳筝也看出了这层意思,这是想左右都落她个不是。
柳筝干脆点明了:“方夫人,听闻您最是知礼懂礼的,国公府上下大小事都由您操持,做事从不会有半分逾矩。您此番在我一个小小民女面前纡尊降贵地道歉,是弃国公府的脸面不要了呢,还是说,本就做了拿国公府的脸面给我施压的打算呢?”
方氏温和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方才见她对沈氏出言不逊,说话直来直去,她还当她真就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小姑娘了……没想到这其实是碰上了个光着脚便什么都不怕的。
方氏由身旁的丫鬟搀扶起来了,捋了捋鬓发笑道:“柳姑娘说笑了,我是看你在为方才的玩笑话伤心,实在不忍,才想着法子逗你开心些,一时情急,反倒失了分寸,还请柳姑娘切莫多想。”
“二婶精明一世,今日单对筝筝失了分寸,说到底还是要连着这一众人给她难堪,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