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他为何如此黏人(147)
“阿墨记住了。”
大长公主松开他们,放他们过去了。秦老太太这时想过来敬茶说话,大长公主揉揉额角,叹了声困乏,便让两位公主把她扶到隔间休息去了。秦老太太捏着杯盏立在原地,忍气坐了回去。
路过时,一直守在齐青颖身畔的青年停步朝宋砚颔首致意了一二,宋砚阖眸点头以作回礼,牵着柳筝去了席尾角落。
柳筝有些好奇:“那位是宫里的公公吗?”
“嗯,东厂厂督徐亦,自小陪在太子与二公主身边长大的。”
柳筝视线下移,直至他们都进了隔间内:“这样热的天,他为何还戴着手套?且只戴了一只。”
“听说他从前当差时被烫伤了左手,怕污了宫中贵人的眼,因而不论寒暑都会戴上一只皂色手套。”
柳筝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他今年多大了?”
“未至而立,具体我亦不知。”宋砚晃晃她的手,“怎么这样关心他,因为他长得好看吗?”
“是很好看,我从前听人说……”柳筝小声道,“说宫里的公公都长得男女难辨,声音又尖又细,还没有喉结。这位公公和他们说的一点儿都不一样。”
也和她小时候在风月楼里见到的那些总佝偻着背的龟公不同。这人身躯高大挺拔,眸若点漆,偶尔应答齐青颖的话音听起来沉而不浊。
“差一点我就要吃醋了。”宋砚有点不满,“你多看看我吧,我也很好看。”
“看得够多了,今天难得能看点不一样的,让我多看两眼怎么了?”
“你此刻尽管逗我好了,在外我不能拿你怎样,回去我要把你亲死在花房里。”宋砚扣紧了她五指,脸却转向了别处,明摆着是在等她来哄。
柳筝收了思绪,蜷蜷手指挠他手心:“谁亲死谁还不一定呢。”
“总不会是你亲死我,你连一盏茶的功夫都坚持不下来。”
“……这么多人,我们不谈这个了好不好。”
“这么多人,你偏盯着别的男人看,我如何不嫉妒吃醋?”
柳筝只能哄他:“我不看了不看了,早看不到了。你手松些,攥得我疼。”
“疼些你才能多在乎我点儿。”宋砚嘴上不满,手劲却松了不少,还把她手拿起来仔细地揉,“哪里疼?”
柳筝趁机捏了他的脸:“小心眼。”
他们弄出的动静不大,但席上众人几乎都时时刻刻往这盯着,瞧见柳筝当众捏郎君脸颊的举动,一个个都很瞧不上眼,啧声道:“市井出身的就是如此。”
“市井?要真单纯是市井寻常人家出来的,好歹能称得上句干净。她么……”有人话说到一半便意味深长地笑起来。
“好姐姐,快别卖关子了!你是知道点什么笑料,趁早说出来呀。”
“哎呀,我可不知,要问你们问问三夫人去,我也是一知半解嘛。”
几个年轻姑娘得了话,纷纷离席往沈氏身边挪去了。
大长公主与两位公主都不在席上了,秦老太太便与几位贵妇坐在一起闲话,见小辈那桌热闹了起来,状似无意地问:“她们聊什么呢,笑声不断的。倒也说给我们这些老人家听听跟着热闹热闹啊。”
“没什么没什么!”沈氏立刻站起来了,眼神略有闪躲道,“都是些道听途说的浑话,别说出来污了众位的耳朵。”
秦老太太笑道:“哪就这么严重了,我们经历过的事比你们走过的路还多,能怕你几句玩笑话?说吧说吧。”
有人跟着应和鼓动起来,后面几位年轻姑娘眼里都流转着别有意味的光芒。
柳筝还在同顾寻真一起掰桌上的核桃吃。刚才众人见她被大长公主拉着手不放,不少人有心巴结,但她身边站着个宋砚,谁敢上前惹眼?便都去巴结罗净秋母女了。顾寻真最烦这种需要时时摆架子的场合,甩半天才把人都甩开。
顾寻真一过来,宋砚又受柳筝冷落了,一个人坐在旁边撬核桃仁,没一会儿就开出了一整盘,每块都剥得完整干净。
“咳,老太太您知道,儿媳是商户人家出身,舅舅家一直走的是南北两直隶间贩绸卖丝的生意。南直隶有个秦淮河,众位应当都知道吧吧?”
“哼,这等烟花地,素来是他们老爷小子最爱钻的盘丝洞,哪个不知?”有年轻夫人忿忿道,“脏臭一窝,光想着就叫人犯恶心了。”
“咱们女人家当然是不懂那里能有何意趣了,爷们儿毕竟不同些,谁叫这门生意就是为他们做的呢?”一旁年长些的夫人笑叹道,“听说里头的女人也可怜,不大好点儿就被卖进去,千人枕万人尝,熬坏了身子,四五十岁人老珠黄便只能在楼里做些脏活累活讨生活。也就容色非同一般的能有点好运气,被什么爷相中了赎身带回去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