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5)
昏睡中的姜窈只是不自在地拢了拢腿,并没有醒来。
她的双腿修长白净,膝盖却高高肿起,红一块紫一块,膝盖的疼痛酸麻侵袭着她,她在睡梦中难受地屈起双腿,膝盖上的肿胀感才消减几分。
被卷到膝盖上的裤腿也因为她的动作一路下滑,柔滑的云锦衣料堆叠在腿根,让她的双腿完全暴露出来,除了膝盖上紫红的淤痕,这双腿纤细白皙,完美无瑕。
姜窈眉心蹙起,柳叶一样的秀眉微弯,被眼角下的泪痣衬着,睡梦中也是一副招人怜爱的样子。
许是膝盖疼痛难忍的缘故,她微微张开的檀口中偶尔会发出几声痛苦的低吟。
裴涉让守在殿外的副将贺阑送了些药油过来。
他站在榻边,掀开覆盖在姜窈身上的锦衾,撩开她的裙摆,手掌握住她细长白嫩的小腿,将药油在她红肿的膝盖上涂抹开。
睡梦中的姜窈似乎有所察觉,下意识地动了动腿,想要挣脱。
但那手臂铜浇铁铸一般,姜窈根本挣脱不开,滑腻如脂的肌肤与他粗粝的掌心摩擦,掀起一阵痒意。
他的手紧了紧,复又松开可怜的嫂嫂。
来日方长,他有的是耐心。
——
政事堂
裴涉扫了一眼窗外的瓢泼大雨,这雨下了一整夜,恐怕还要再下上一日才能停歇。
这几日停朝,中书令沈仞都是前往政事堂处理政务。
天还未亮,他便冒着大雨入了宫,原因无他,昨夜他收到了消息,景王回长安了。
随从收了伞,伞上雨水洒落一滩。
檐牙外黑云翻涌,大雨滂沱。
沈仞缓步进了政事堂,从袖中摸索出一枚虎符。
“臣听闻殿下回长安,即刻前来交还兵符,统领左右羽林卫的兵符还是三年前您离京时交给我的,今日物归原主。”
裴涉撂下奏疏,瞟了一眼虎符,“少了一样。”
沈仞拱手,道,“恕臣愚钝,请殿下明示。”
“你的命,”裴涉指尖扣了扣书案,“沈中书所犯之罪,当诛九族,今日本王只要你一人的性命,这买卖,你只赚不赔。”
跪在地上的沈仞猛地站起来,一甩袖子,梗着脖子道,“呸,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胡族女人生的贱种,也配染指大齐的江山?先帝早就留下遗训,不容你觊觎大齐江山,不准你承袭皇位,若非三年前杨无轨叛乱,先帝不得已,让你掌了兵权,得了势,否则就凭你,也敢踩在我头上?我科考入仕,宦海沉浮三十一年,岂肯久居人下,任你这杂种摆布。”
沈仞混迹官场多年,向来喜怒不显,到了这关口,也恼怒得面红耳赤,朝殿外喊道:“来人!”
雨声淹没了一切,却又静得可怖。
“来人!”
沈仞又喊了一声,而后恍然大悟,指着裴涉,目眦欲裂。
“你,你……”
沈仞不敢相信,自己在官场混迹,中间不乏裴涉的暗中相助,只是他看轻了裴涉,只当他是个胡族女所生的杂种,掀不起风浪。
三年前裴涉受封兵马大元帅,领兵平叛,他便开始阳奉阴违,暗地里培植自己的势力,打算有朝一日扳倒裴涉,独揽大权。
本以为做得滴水不漏,谁料裴涉三年里假装全然不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他也没蒙骗住了,昨日还坐着权倾朝野的黄粱梦,今日刀就架在了脖子上。
“说完了?”裴涉脸色未变,青灰的天色却将他侧脸映得阴沉。
沈仞骂完,对上裴涉那双琥珀色的狭长眼眸,顿觉遍体生寒。
再转身想跑,一支羽箭已刺穿他头骨。
殿外候着的副将贺阑进来时,见沈仞倒地身亡,问了句,“还是按以往的规矩,做成人皮灯笼吗?”
裴涉“嗯”了声,将玄铁弓放回案上,“做好了便挂在政事堂,叫其他人都警醒些。”
他使的是六石弓,极为沉重,与桌面相碰时发出沉闷的声响。
其实他早就知道沈仞在长安兴风作浪,却一直按兵不动,一是为了找个名正言顺的由头杀了他,二是想将自己的皇嫂逼到绝境,好让她心甘情愿地来求他。
不用费什么力气,皇嫂就会乖乖地投怀送抱,这样一石二鸟的好事,他自然不会放过。
“罢了,扔去喂虎。沈家人一律斩杀,一个不留,做得干净些。”
血淋淋的灯笼挂在此处,必定会将他那个吃斋念佛的嫂嫂吓跑。
——
武德殿里,烛火未点,雨天里光线晦暗,姜窈醒来,揉了揉眼。
殿内空无一人,她趿着绣鞋走到殿门前,犹犹豫豫,不敢开门。
她一想起昨夜见到的那十几只眼冒绿光的白虎,就止不住地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