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千岁(61)
鸣琴正奇,明棠转念一想,朴木子三字应当是道人的号,王启乃是他的名姓——这人应该就是那个跛脚道人。
明棠不知这跛脚道人来找她做什么,且她心中觉得这一场荒唐法事必是二夫人有意遮人耳目却弄巧成拙,这道人多半是个和二夫人勾结的神棍,这人来寻自己能有什么好事儿?
怕不是二夫人要请他来害自己。
如今这个世道,什么佛法、道法之类的,信徒皆是众多,也总有些什么显灵神迹传扬开来,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明棠上辈子并不如何相信,但她这辈子能够重生本就匪夷所思,她便对这些神乎其神的事儿存了三分相信敬畏,故而更怕二夫人用此法来害她。
所以她摇了摇头,道:“不见,不许他进院子。”
潇湘阁便有这样一个好处,当年潇湘阁修筑,图纸乃是阿爹阿娘一同画的,这座院子自己有自己的院墙,且修得高高的,外墙也做的滑溜溜的,最不好攀爬。整个院子也就一处正门几个角门,也皆是做了重重的锁,不准人随意进出,极好管理。
明棠的习惯便是,回了院子便叫落锁,虽防不住谢不倾那尊神出鬼没的大佛,防一防寻常人也没甚问题。
鸣琴便去了,隔着门同那个拍门的跛脚道人说明棠已然歇下了,不见客。
那人却好似还有些不依不饶,说了许久,耽误了好一阵时间。
鸣琴回来的时候甚至不敢进屋门,站在廊下,将手里一个小锦囊展示给明棠看:
“奴婢也不知这是什么,方才奴婢过去,说小郎已经歇下了,那道人便将此物远远地抛了进来,说什么也要奴婢交给小郎。奴婢本不想接的,不想那道人直接就走了,还神神叨叨地说些什么,‘此物一定要交给郎君,内有天机’,也不知是什么疯子。”
什么东西,还一定要交给自己?
明棠虽有好奇心,但她更是个怕死之人,见这香囊平平无奇,仔细思索,愈发觉得此中有阴谋要害自己,便叫鸣琴去小厨房取糯米红纸过来,将此物一包,在院子里找个角落埋了,挨都不挨她的身子。
末了又叫鸣琴拿艾草煮水洗手,辟一辟邪。
她也不太懂这些,只知道糯米等物能驱邪,尽力都做了。
这事儿一闹,本觉得也就到此为止了。
岂料下半夜的时候,外头又一下子喧闹起来,不过这会子声音的来处乃是四房的方向。
四房离潇湘阁很有些距离,这声音竟还能传这般远,这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明棠因才睡到夜里起来,故而这会儿并无睡意,在书房里看书写字,鸣琴与双采见她没睡,也在侧陪着,皆听到了喧闹吵扰,几乎把整个房顶都掀开了。
明棠便道:“去打听打听,出什么事儿了。”
双采与诸人都熟稔,最擅长打听消息,这便拿了锁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脸上竟带了些焦急之色:“不好了,大娘子出事了!”
第38章 拿了簪子要杀人
大娘子?
是明宜宓出事了?!
明棠到明家以来,着实只有明宜宓一人这般挂念她,又是亲自带她上街去玩,又是特意求了外祖去宫宴照看她,还帮她挡酒,明棠都记在心里。
今日早间她从宫中回来,还在府门口见着了明宜宓身边的使女在等她回来,明棠原本要亲自去明宜宓院子里瞧瞧的,只是那使女说明宜宓今日身上惫懒,不大想见人,猜是她小日子来了,索性也没去,只说再等等。
怎么这一等,反听到她出事了?
明棠本不是个急躁躁的性子,这会子听了明宜宓出事,忍不住一下子站起身来,撞倒了油灯。
她下意识伸手去扶,又被倾倒出来的灯油烫着了手背,却也顾不上,只问:“怎么了,细细分说!”
双采也急:“奴婢去打听了,说是大娘子昨夜从宫中回来的时候,遭几个纨绔子在半道上惊着了,白日里就有些神思恹恹的,茶饭不思。刚刚夜里本睡着了,不知怎的惊厥起来,认不出人来,竟……竟拿了簪子要杀人!”
明棠惊愕极了,这样大的事,前世里并无这一遭。
她一面让鸣琴给自己套上外出的氅衣,一面问起:“可请医来看了?”
“已然请了,只是那头说大夫也瞧不出个缘由来,四房院中的仆从私下里揣测,说是那道士开坛做法,驱散了二房的鬼魅妖邪却不曾杀尽,反而驱到四房去了,上了大娘子的身!”
明棠心知二房根本没有什么鬼魅,又怎可能去上明宜宓的身?
可她忽然这样疯迷,不得不叫明棠深思。
想起方才那跛脚道人送锦囊一事,明棠忽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