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千岁(319)
明棠累极了,连眼皮都不愿抬。
偏生这一次的情毒实在太过霸道,便是如此一次又一次,明棠仍旧觉得有一股难耐的火气在四肢百骸窜。
谢不倾开了顶层的密室,将她放入浴池之中。
明棠如同没骨头的奶猫儿一般趴在了池侧,谢不倾为她清理干净,重新穿上衣袍,又将她抱了出来,放在她平素里批阅奏折的桌案边。
“歇一会儿,乖些。”
谢不倾揉揉她的鬓发,自己又进了密室。
明棠太累了,趴在桌案上不愿起来,听着密室里洗浴的水声,无意之中瞧见桌案上几本摊开的奏折。
她早知道谢不倾替小皇帝批阅奏折,却不知户部如何请奏用人的奏疏也要发到他这里。
明棠瞧见了明以江察举的奏折,也看见了谢不倾那字如其人狷狂不耐的“不允”,心中微微一动,有些陌生的情愫。
但她着实太累了,看了两眼,眼便一点点地阖上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听见窸窣的响动声,手腕处传来金丝被抽走的触感,然后便是低低的交谈声。
她听见医者生硬空灵的回话:“她所中的,是伏灵宫的镇宫之宝‘锦姝’。”
“如何根治。”
“不知。但不能交合,若触阳气,反而要血崩而死。”
第184章 手主动探入他的衣襟挑拨,玩些新鲜花样
“‘锦姝’出自前宫主之手,唯有圣女圣子方知晓解毒之法。且后来我派覆灭,记载各类药方与解药的藏书房亦在大火之中焚毁,如今世上恐怕再难寻‘锦姝’之解药。即便是我前几次给出来的药方也只能够压制,治标不治本。”
芮姬缓缓说起。
沧海楼一时间静了下来。
然后芮姬又是一停。
她察觉到明棠昏睡之中的不安,顺手施以针法,暂时为她缓解身上的不适,令她安稳睡去。
谢不倾伸手取了披在椅背上的氅衣为明棠盖上,一面问起:“既不能根治,又该如何压制?她日日皆有服用按你药方所制的药丸,为何此次发作比前几次更为剧烈?”
芮姬只能摇头:“我派所用的药毒,许多皆与蛊毒有相似之处,用药跳脱,毒性也易变化不稳。我所写药方诚然能够压制,但‘锦姝’亦有毒性躁动之时,并不可控。
彼时服用药物并无帮助,最好仍旧是以泄出毒性为手段,才能安抚毒性,待恢复正常之后再服用压制药物,至少可保不会日日发作。”
言下之意便是,根治不了,预防不住,吃药兴许可以压制,但即便如此,药性仍然可能会有忽然发作的时候。
而药性发作之时,亦不能交合解毒,否则还会危及性命。
说了如同没说,有这般棘手?
这伏灵宫的旧人,当真不曾藏私?
谢不倾目光晦暗。
芮姬今日被带来,仍旧蒙了双眼,察觉不到谢不倾的眸底有杀意涌动,更不知道谢不倾对她这般的江湖人,因着些旧事,着实没有半分信任可言。
但谢不倾亦知,魏轻已将芮姬收服,且伏灵宫已散多年,芮姬撒谎并无好处,也着实没有撒谎的必要。
·谢不倾眼底的杀意暂散,不再在这件事情上多费精神,只问道:“那眼下她体内毒性可安稳?”
“已散了大半,下半夜的时候兴许还再闹一场,要好好应对。既不能交合解毒,便另有他法,万勿胡乱伤人,请静候片刻。”
芮姬仿佛不知自己口中冷静严肃说的是何等豺狼虎豹之语,请了笔墨纸砚,虽是蒙了双眼,却也手速如飞在素宣上写画下不少的东西。
谢不倾瞥了一眼,无端想起来南下解毒归来的路上,黄巾给他买来打发时间的那本盗版书册后,所印的风月话本——芮姬所画与嘱咐,甚至比其还要细致数倍。
只算芮姬兴许当真是医者仁心,笔下虽如同详细地画了本带使用说明的避火图,面上却仍旧没有半分波澜。
待写就了,便将纸页皆推到谢不倾面前。
既然别无他话,芮姬也到了应当离开的时候。
有专人带着她绕路离去,芮姬也就顺从地跟着锦衣卫退走,到了下半夜的时候,才终于回到了住处。
此处皆是她与其他同属魏轻的暗卫所居之所,与她同寝的是一个与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剽悍女武师,平素里为人甚爽朗,喜欢同人说话,有些八卦。
见她蒙着眼回来了,这女武师笑着打趣她:“又是那贵人请你去了,这一回又是有什么东西这样见不得人,不叫你看?”
芮姬有些心不在焉地回道:“兴许是身份贵重,这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实则也有些不解,不知道她所诊治的人究竟是谁,怎么需要遮遮掩掩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