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千岁(275)
明棠听闻,下意识松了口气。
而谢不倾却就在她松这一口气的间隙,以膝头分开了她的膝窝。
大梁朝的衣襟规制,郎君大多着长衫,谢不倾已然察觉到透着两三层衣裳传过来的微微濡湿感,勾唇一笑。
“本督自然是有心放过你。”
“只是明世子显然口心不一。”
“如此这般,倒不如让本督为明世子一解君愁。”
明棠真是惊极了,沉默了好半晌,不知该怎么回应他,红着脸憋出一句:“不必,大可不必。”
“本督素来乐于助人,是个极好的心善心肠,今日帮明世子解愁,也不必谢本督。”
他这话一句说的比一句冠冕堂皇,明棠哪能自控那些,可这话说出来又没甚说服力,只在心中痛骂这谢大太监,当真是脸皮极厚,想出这些折腾人的法子,一件一件都在后头挖着陷阱等着她往里跳。
狗贼!
杀材!
臭不要脸!
千刀万剐!
明棠甚至思忖,究竟是上辈子还是哪辈子,是不是欠了他什么,怎么这一世好像如同替他还债似的,被他如此这般紧紧抓着不放。
只是明棠心里想着这些,如今也没她说出口的时候了。
这才刚刚打起来的床帘帐子一下子又被掀开了,拨动着滚动着,如海浪流水一般,将后头渐渐传来的低气和求饶声掩住。
一室春蘼。
*
等明棠终于从宫中回来的时候,她院子里头的那几个使女已然是等得要发疯了。
拾月其实很有些心虚,虽然确实是她陪着小郎进宫去参加元宵宫宴的,见明棠跟着紫衣侯走了亦是时刻候着,哪想后头又碰见了锦衣卫,这才知道小郎被督主给捉走了。
这件事情,她向来是没什么反驳的余地。
被督主接走了,那多半是一夜见不着人,拾月晓得小郎君一切都好,也只能安安心心地离开。
虽然也不见得能安什么心,拾月心知肚明小郎的腰恐怕是又要不保了,可她也没法子,只能先回了镇国公府,然后和院子里头的鸣琴大眼瞪小眼。
见拾月一个人回来,鸣琴当真是脸都绿了。
上回除夕夜的时候,所谓什么同游宛溪河,同赏烟火,鸣琴瞧见小郎面色那样难看,正想着狗都死了,日后再也不必担忧有大黑耗子来拱自家的好白菜了,还特意买了几挂鞭炮打响。
怎能想到,这宫中果真是龙潭虎穴,去也去不得一次,这回才不过进宫一会儿,她那好白菜就被那循声而来的大黑耗子叼走了。
什么大黑耗子,分明就是狗!
鸣琴就站在廊下冷笑。
拾月被她那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不知该怎么面对她,灰溜溜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只觉得浑身难受。
鸣琴就阴阳怪气地提着声调问她:“好大人啊,你来同我说说,这一回又是出了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好姐姐,我当真一点不知。”拾月受不了她这个阴阳怪气的腔调,只得求饶。
“你还不知道,我看你知道的很呐,通风报信,你最在行。”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明棠回来的时候,正听见她二人唇枪舌剑。
准确来说是鸣琴单方面进攻,拾月心虚,节节败退。
她也满身疲倦,调节不开,正想去歇着,便听到外头探亲回来的双采说话的声音。
她与守门的那个媛慧一同进来,见了明棠,皱着眉头不知该如何言说。
倒是媛慧对明棠行了礼,道:“三郎君,外头来了一伙子怪人!”
第164章 死猪不怕开水烫
明棠仍旧觉得有些腰酸背痛的,听得这话,不由自主地想起方才还在雨花台的时候,听魏轻说起周亦小将军回京述职,结果要找她算账的事儿。
她回过身来,刚想说话,又觉得腰上一酸,险些没站稳。
鸣琴多了解自家小郎君,一瞧见她半扶着腰从外头回来,必知道遭了大罪了,忙将她扶住,一面以杀人的目光瞪向一边的拾月。
拾月也没办法,只能连忙跟过来,一同扶着明棠。
这两个使女一过来,弄得好似十分兴师动众似的。
明棠自然知晓这腰疼从何而来,正是不能宣诸于口秘而不发的事情,偏生她们两个一左一右,仿佛门神似的把自己架在中间,叫全天下的人都好似晓得自己昨夜今日干什么坏事了。
她眉心微微地抽动了下,不动声色地叫她们俩人先退下。
玉白温和的脸上瞧着一片平静温润,心中却已然将那死太监骂翻了天。
谢不倾这狗贼,这死杀材,着实是没有一点手下留情!
满嘴歪七歪八的道理,套得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偏生还喜欢将自己弄得那般冠冕堂皇,着实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