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千岁(259)

作者:凌衍

“……”

明棠只觉得生气屈辱,不明白为何谢不倾分明与福灵公主这般那般,怎生又不肯放过她,还非要这般折辱她。

她想着,又气又恼,眼角又狼狈地滚出别的泪滴来,只偏着头,闭着眼不愿与谢不倾直视。

可阖上的双眼亦不能拦住滑落的泪,她的泪打在谢不倾捧着她小脸的手背上,冰凉的几滴泪珠似断了线的坠子,滴滴答答地砸在谢不倾的手背,亦好似砸在了他的心上。

谢不倾微微怔了一晌,到底还是歇了逗她的心思,叹了口气道:“本督未到除夕,便已离开上京城南下,半个时辰前才入上京城门。

这大半月,本督并不在京中。那与福灵公主厮混之人,绝非本督。”

谢不倾从前从不稀罕同人解释什么。

世人对他的误解何其多,是或不是,信或不信,谢不倾从无那同人解释的心思——在旁人眼中他究竟是何模样,谢不倾从来不在乎。

但看着眼前这小兔崽子明明在意又动怒,却一句都不肯多问,只打算着速速撇清所有关系退场,谢不倾又恼了,不肯她就这样离开。

明棠听到他的话,心中亦是微微一动。

可她仍旧垂着眸,不想再多说一句。

谢不倾便将她的脸轻轻转过来看向自己,甚而像是几分软化的求和:“本督初入宫闱,并不在魏纨宫中当值,而是在暖阁照料花朵。

在暖阁当值两月,奉命为各宫送去各自的花朵,为魏纨送上花朵时,其宫中婢女手脚粗苯,将花朵打碎,赖在本督身上,被年纪尚幼的魏纨下令杖责三十。

本督在慎刑司躺了许久,命硬未死,而魏纨已经贬了十几人进慎刑司,受不住责罚而死的宫人比比皆是。

杜太后为封魏纨暴虐之流言蜚语,下令将本督赐进魏纨的宫中,命本督伺候魏纨饮食起居,被本督寻了门路避开。

本督,从头至尾都不曾在魏纨身边伺候过一日。

至于冷檀香,乃是五年前友人所赠香方,唯有本督一人独有。”

他言及此处,眼底甚而有半分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温柔。

“不过如今算来,倒也不算。”

明棠看他一眼,他绵软的唇却落在她还微微含着两点怒泪的眼上:“明世子,可知东施效颦?”

明棠被他蜻蜓点水一般的轻吻引得心头微微泛起了涟漪,却不知他这话是何意。

谢不倾便重新将吻落回她的唇上,辗转反侧,半阖住了眼,于唇齿交融中叹息:“你吩咐要用檀香,那香方本督便叫人给了鸣琴——总归西厂是流不出去那香方的,若是你的鸣琴手紧,魏纨便绝不可能得那香方。”

浑身的药性愈发浓烈,谢不倾却好似毫无察觉。

他近乎小心翼翼地落下这个吻,不像之前那一吻一般只顾着征伐,这一吻步步如春风化雨,带着轻柔的安抚。

明棠自然听见他那些话,心中的枷锁也跟着一同渐渐放下。

当初为福灵公主与谢不倾有私情所带来的不可置信褪去,明棠亦想起来当初的不合理之处——

马车之中的那人,纵使与谢不倾生得别无二致,可他身着白鹤氅衣,到底有几分不如谢不倾气势沉静——谢不倾的锋利是归剑入鞘的沉稳,是百川入海的归元合一,那人诚然眼角眉梢连神情都与他相似,却着实太过锋芒毕露。

而林中种种,那人一言不发,唯有福灵公主一人言语不休,更与谢不倾的性子不同。

“再者,她与你,又有何可比之处?本督再是不成,却也还有一两分眼光。”

“好了,不气了,总是本督走得匆忙,未曾告知你。”

谢不倾细细碎碎的喟叹皆融在他的吻里,而捧着明棠的手愈发滚烫,明棠被他紧贴过来的身子压在宫墙上。她能察觉到二人几乎紧贴在一处的心口传来他坚定有力的心跳声,亦能察觉到他愈发高热的体温与喘息。

他的话,着实与平素里极不相同。

当真是误会一场?

这回换了明棠在气喘吁吁里问他:“当真?”

谢不倾以更深的纠缠回应。

入夜了,背后的宫墙都变得更冷,谢不倾长长的一个吻下来,她只觉得自己背后凉得发麻,不禁发起抖来。

谢不倾这才放开了她,唇角勾出一道水润,薄薄的银丝一触即断。

“冷?”

谢不倾去摸她的手,果然见她掌心都凉。

再睁开已然有些迷蒙的眼,谢不倾这才发觉明棠身着的是一件半新不旧的氅衣,薄薄地夹棉,并不御寒。

“给你的衣裳呢?怎么不着?”

谢不倾将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披在小兔崽子身上。

明棠不知怎么答,只垂着眼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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