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千岁(24)
郎君回府,身边按例都要配着使女小厮,按照二房接明二郎的分例,菡萏院之中已经备了四个使女八个小厮。那边烈火烹油,整个明府却好似忘了明棠,她身边除了她自己带着的鸣琴,也就一个讨来的双采。
不仅如此,整个潇湘阁如雪洞都如一般,明棠住的正房,转两圈都瞧不见一个瓶瓶罐罐。
明棠的阿娘出身江南望族沈氏,乃是家中独女,当年随夫北上,带来的嫁妆绵延何止百里,否则也不能在镇国公府之中拔地而起一座潇湘阁这般大的院子,只可惜如今空留院子,当年的富贵陈设如今皆不知去了哪里。
前几日院子里积满了灰尘,还不显得这样空旷,这几日鸣琴与双采擦洗好了,更加显得光秃秃。
鸣琴打心里替明棠委屈:“奴婢也听人说了,接小郎回来原是为了承袭世子之位,可府中这般,连二房一个庶子都比小郎过得好,摆明了叫小郎挂不住面子,说出去人家都要笑话,这是哪门子的世子。”
明棠却不说话,只专心地调弄着脂膏,将莹润的脂膏一点点填进瓶子里。
见她和没事人似的,鸣琴更是难受了:“这起子人只会欺侮小郎性子好,拜高踩低!”
明棠正装好了一瓶脂膏,伸手便叫她拿去给双采用,止血消肿,消痕祛疤,还顺手赏她两瓶。
鸣琴急得要上火:“小郎连自己的事儿都不上心,怎么记挂着咱们使女的事儿?”
明棠不答,只叫她去,鸣琴也只得跺了跺脚,转身去了。末了也不知是不是听错,好似听见明棠悠悠地叹息:“我性子可不好,一时欠我的,总有一日要讨回来。”
几束日光从雕花窗里投进来,落在她的脸侧,明明灭灭。
脂膏自然是给双采的赏赐,她有一桩事情做得好,当赏。
鸣琴去后院寻双采了,暂留明棠一个人坐在屋中,她将桌上的瓶瓶罐罐各自收好,唯独捧着一个天青色的小瓶出神。
此物是她给谢不倾的谢礼,只是如今制好了,又不知该不该送给他。
忽而眼前横过一只手,便见那瓷瓶被拎到一人掌心,天青色的瓷胎与他的指尖映衬着,那一点绯色越发耀眼。
谢不倾。
明棠忽而浑身僵了起来。
她压根不知这尊大佛何时来的,出入层层守卫的镇国公府还宛如逛自家花园子似的,随心所欲的很,整个上京也只有一个谢不倾这般有恃无恐。
见她浑身发僵,谢不倾玩味地笑了一声:“怎么,不愿意见本督?”
他不知何时站在了明棠身前,微微倾身下来。
谢不倾一靠近,那点儿淡淡的檀香气又若隐若现地环绕在明棠身侧,她一面下意识想躲,又禁不住嗅了嗅,果然不觉得一丝反感,心中顿时疑惑起来。
而谢不倾见她不答话却若有所思,以瓷瓶轻轻敲了敲明棠微启的红唇。
他不是个耐性极佳的人,明棠立即反应过来。
瓷瓶冰凉的触感将明棠的思绪拉了回来,明棠抬眼便瞧见谢不倾正俯身垂眸看她。
他眉眼生得极好,瞳色又深,垂眸看她的时候,无端叫明棠看出些缱绻之意,差点跌进他眼中深潭。
明棠见惯了美人,虽是第三次见他,还是被他容色所慑。她在谢不倾的脸上寻不到一点瑕疵,若非此人是她肖想不得的九千岁,抛开种种单论容貌,连她都禁不住要为青年俊朗动凡心。
明棠刚要开口,却见谢不倾收了瓷瓶,他的手指正好压在她的唇上,一按便软软地陷进去。
“会含么?”
第15章 那一夜你也是得了趣的
明棠几乎没反应过来。
含?
含什么?
含哪处?
她忍不住睁大了眼,绯色从脖颈一直红到了耳根。
谢不倾被她的惊愕取悦了,目光从明棠雪白的脖颈滑到她因为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膛上。
她的肌肤雪腻,如今又有日光照着,几乎能够看见她脖上的青筋,同她的人一样,娇嫩可怜地藏在肌肤下,却有着汩汩的血液流动。
然而那微微起伏的胸膛皆隐在衣襟下,宽袍遮掩,一马平川。
他曾替明棠沐浴,知晓这平平无奇下藏着如何雪腻软玉一捧,只消解开,便也算扑面而来。
谢不倾有些兴味。
于是他的指尖从她的唇上往下,顺着自己方才的目光,一路往下。
这与前些日子在喜乐来的时候又不同,那时候是掌心贴着肌肤的摩挲,酸痒的感觉几乎将明棠逼疯,而指尖却带着几分凉意,从她的下巴滑到脖颈,带来一连串细微的麻痒。
这感觉不比那一日叫她承受不了,可若有若无的痒意宛如搔拨一般,明棠又禁不住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