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拢玉京春(43)

作者:留春令

“进。”慕容琅道。

来人一身红色劲装,身材魁梧,彪形体健,正是御风。他快步走进屋内,向慕容琅抱拳行礼,道:“主子,您前几日交代的事情属下已经查到,今日特来回禀。”

“哦?这么快就查清了?”慕容琅面色微霁,转身走到桌案边坐下。

“额……不知道是算查清了……还是没查清……”御风有些窘迫,支吾着回道。

慕容琅还是第一次见御风这样的神色,不禁皱眉:“查清就是查清,没查清就是没查清。你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御风见主子话里起了些怒意,右膝跪地,拱手回道:“主子息怒,容属下禀明。日前主子命属下调查苏公子,属下听苏公子说话为玉京口音,略带郊县音色,故而将查找范围锁定在了玉京城方圆三百里内。这几日,属下一直在官署里翻查户籍黄册,终于找到一个和苏公子名姓相同、年纪也对得上的男子。此人是景昭二十一年生人,今年正好十四。他乃玉京郊县沣水县人士,父亲是一名屠户。”

“屠户?”慕容琅有些疑惑,探身问道。

“对,就是杀猪的。”御风解释。

“嗯,你继续说。”慕容琅道。

“苏公子原名苏五斤,苏墨是后来改的名字。苏五斤在家中排行老三,上面有两个姐姐,下面还有一弟一妹。”御风认真说道。

“苏五斤?”慕容琅眉头更皱了。他用修长的手抚着下巴,自言自语道:“这是个什么名字啊?”

御风尬笑一声,接着说道:“属下随后到沣水县找过这家人,但没有找到。听街坊邻居说,他家很多年以前就搬走了。”

“哦?”慕容琅道:“那就是查不到了?”

“属下原也这么以为,好在他家街坊是个管不住嘴的,属下给了他一两银子,他就和属下又说了不少苏公子家的事。据他说,苏公子出生时极为瘦小,只有五斤重,因此他爹给他取名苏五斤。”

“苏五斤自打降生就总是生病,一年四季汤药不断。养到一岁多时,他爹请了个半仙儿给算了一卦。半仙儿说是因为他爹整日杀猪,杀戮过重,造了太多杀业,就报应到了苏五斤身上。那个半仙儿给他爹出了个主意,让他把孩子送到庙里修行几年,或许能够化解。”

“他爹本就嫌弃这个孩子,成日病病殃殃的,十分晦气,又常年吃药耗费银钱,就像是来索债的,于是就把苏五斤送到了一个叫叠翠庵的地方。对旁人说是因为这个庵中的住持心慈面善,还懂医术,也许能把孩子的病治好,但其实大伙儿都心知肚明,他爹就是打定主意把孩子扔了,才找了这么个又远又偏的姑子庵。打那之后,他们就没再见过这个孩子。”

“前些年,他爹有一次卖肉的时候和人起了争执,冲动之下一刀将人砍死,被官府判了斩刑。他家没了顶梁柱,一下就散了。苏五斤的两个姐姐早已嫁人,他娘带着最小的两个孩子改嫁到了别的地方,从此之后音讯全无。”

慕容琅一边听着御风的讲述,一边用手指无声地敲着桌面,眸色深沉,像在思索着什么。

御风见他不说话,便继续道:“属下后来又去叠翠庵查过。这地方在距京城二百多里的乐清山中,庵里的住持净慈师太几月前已经圆寂。庵中的不少女尼都被遣散了,余下女尼所知甚少。不过,她们确认庵中确实曾有一名叫苏墨的少年,是净慈师太的义子,在净慈师太离世不久就下山了,去向不明。至于这个苏墨是否就是改名后的苏五斤,尚不能确定。”

慕容琅闻言手指一顿,面色寒凉,沉声道:“这么说,线索就这么断了?叠翠庵如今的住持是谁?你可曾找她问过。”

“叠翠庵新任住持是浸惠师尼,如今正在闭关,因此当日属下并未见到她。”御风如是说道。

慕容琅凝神了半晌,冷声道:“当下有两点需要确认:一,谢府上的苏墨是否就是那位净慈住持的义子苏墨?二、净慈住持的义子苏墨是否就是当年的苏五斤?这两点目前都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

“可……属下有一事不解?”御风问道:“我瞧着谢公子和苏墨关系甚好,主子为何不问问谢公子?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他?”慕容琅哂笑出声:“如果苏墨有心隐瞒,你觉得谢七能知道多少?恐怕他还不如你我知道的多。”他旋即正色道:“我揣测,叠翠庵的这位新任住持那里恐怕会有一些线索。事不宜迟,明早你同我一道再去一趟。”

慕容琅担心的是,如果苏墨的背后确实有着不可言说的阴谋,那么御风前往叠翠庵的举动恐怕已经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夜长梦多,他必须要尽快弄清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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