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难驯(116)
公主殿下也是个很八卦的人,但江尚书和庆元帝商谈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公主殿下都困了,直到公主殿下入睡,也没等到江淮从文德殿出来,也就没有及时能得知此事。
倒是太子因为处理政务一直未曾休息,在江淮走后,就被庆元帝叫到了文徳殿,告知了此事。
对庆元帝而言,太子就是未来的储君,这件事他是有必要知道的。以太子的品性对于这件事的态度想必也不会非常过激,庆元帝对自己一手带大的太子十分信任。
果然太子得知此事的第一反应就是感叹庆元帝当时和母后是真的大胆,若是有人嘴不严,此事就会成为先戾王攻击庆元帝的把柄,扣一个‘混淆皇室血脉’的罪名,不止是庆元帝,连带着江家,桑家,甚至是跟随庆元帝的臣属都要跟着一起倒霉。
庆元帝笑而不语,太子看着父皇的笑容忽然间就好像明白了什么。
庆元帝当然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既然他敢做,就一定会做得滴水不漏。毕竟,平白给夺嫡的对手增加一个如此显眼的把柄这种事,恐怕傻子都不会做。
“父皇比儿子想象中的更相信江尚书。” 太子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感叹了一下庆元帝和江淮之间的情谊非寻常君臣可比。
庆元帝姿势轻松地往后靠了靠,缓缓地说道:“你与我不同,我唯有你与秾秾两个孩子,你是长子,就注定这份责任要落在你的肩上。你面对的情况和父皇当年是不一样的,至于哪一种更好,父皇不去评判,你自己应当有个答案。也是世事如此,由不得人挑挑拣拣。今日告知你此事,也是叫你瞧一瞧,君臣之外的东西。”
太子也很少听到庆元帝说这样的话,似乎在庆元帝的眼中没有解决不了的事,也不会生出这种感叹的话,倒是朝宁更像是会偶尔冒出来一两句这种话的样子。
但今日听到庆元帝说了这样的话,让太子对于他一直以来的认知又产生了一点点改变。
也不知为何,太子竟然从庆元帝的话里听出来了一丝不满,只是太子也没有想明白这一丝不满是从而何来。好在太子也并不是一个会为这些事情困扰的人,很快就把这件事放下,说起今日的目的。
“父皇今日告知儿臣此事,想来是还有话要跟儿臣说的。” 太子很明白庆元帝对他多年来的教导,很多时候上,父子之间的交流没有那么迷雾,都是直来直往,哪怕是一些被庆元帝认为是阴诡手段的东西,都是庆元帝直言不讳地指点过他。
庆元帝掀起眼皮瞧了太子一眼,颌首,“不错,朕希望你对贵妃就如同对待你宣昌姑母一样。她曾经救过你母后的性命,也为朕登基付出了很多,若是她当年执意要死遁,朕也不会拒绝,但你一定想得到,朕当年的局面只会更难。”
太子点头,对于父皇当年艰难登基之事,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有想到,贵妃与父皇之间竟也只是单纯的君臣关系,更是父皇在后宫之中埋下的暗棋,还与桑家那位战死的将军是青梅竹马。
太子代入自己想了想,这件事若桑家二将军没有战死,贵妃的生活应该不是被困在这深宫之中。
但是无论如何,贵妃的确帮了父皇很多……如今贵妃真正的身份被太子所知晓,太子突然就明白了有些时候贵妃的一些古怪举动了。
不像是后宫之中高位嫔妃所为,倒像是……母亲的姐妹所为。
太子也想到了贵妃从来不曾让他和朝宁叫过一声母妃,从来都是叫娘娘,至于他,长大了之后,要与贵妃避嫌,也只是尊称贵妃。
这些不同,现下叫太子看来都非常明了了。
“儿子觉得这些话您应该对秾秾说,她对贵妃的感情可比儿子复杂多了。” 太子一直以来很关注妹妹,也知道幼时的妹妹有一段时间疑惑为何贵妃不是自己的母后,而贵妃也不让她叫自己母妃。
庆元帝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太子,悠悠道:“你觉得朕今日叫你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太子:……???
该不会这个事儿又让可怜的太子殿下去吧?
看到庆元帝面不改色的样子,太子觉得自己的猜想应该是没错了。
果然,庆元帝打算把这个烫手山芋交给太子,让太子去跟公主殿下说明这件事。
太子从文德殿中出来时,天都快亮了,他望了望太阳升起的方向,弯眉浅笑,或许今日之后是父皇对他另一种信任的表现吧。
临田跟在太子身后,也敏锐地察觉出了太子心绪有所变化。
临田跟着太子许多年了,对于太子的性情也有所了解。太子不是一个轻易将情绪写在脸上的人,此刻他却显得好像格外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