缄口难言(110)
怜爱地问:“好看吗?”
时愿忍着哭腔,艰涩应道:“好看。”
她沉溺于心上人的温柔,阖上眸,感觉自己像挂在枝头熟透的樱桃,被一捧春风呵护。
颤着散发独属于她的香气。
顾知忧意有所指,笑语撩人:“那下次还看。”
深秋夜晚的凉意总能找到缝隙钻进来,她们才出过汗,不盖被子容易着凉。
顾知忧给时愿掖好被角,点亮床头柜的台灯,暖黄调的光似乎把空气也加热了。
尽管很想洗净手指的黏腻,顾知忧还是先躺下来,把时愿揽在怀里,俯首吻了会她的唇。
在刚刚结束的亲密里,顾知忧发现了时愿的不安,她总是拽得很紧,生怕自己离开似的。
安全感不是一蹴而就的,只能在细枝末节里慢慢培养。
顾知忧想给时愿足够的安全感。
温存得快要进入梦乡,顾知忧慢慢移开唇,贴着时愿的耳畔,小声请示道:“阿愿,我去下洗手间。”
时愿闻言轻嗯一声,听见衣柜门被拉开,精神了不少,慵懒地撩起眼皮。
顾知忧往身上套了件浅蓝的睡衣,修长的手指麻利地系上扣子,衣摆下方的腿又细又长。
只是朋友的时候,时愿把非礼勿视的原则铭刻在心,不会寡廉鲜耻地盯着顾知忧的身体看。
今夜换上恋人的身份,她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地欣赏,在心底夸女朋友的身材赏心悦目。
但被当事人抓到又是另一回事。
她做不到云淡风轻地赞美,也做不到理直气壮地解释,只好悄然把脸蒙在被里。
像被触碰就蜷缩叶片的含羞草。
顾知忧无声地笑了会,她今夜发掘了时愿不同以往的一面。
她除了是温柔宠溺的,也是害羞可爱的。
“要不要喝水?”
怕时愿闷久了头晕,她放弃揶揄的契机,不露声色地转移话题。
时愿扯了扯被子,顺台阶下,“谢谢。”
顾知忧微怔,俯下身子,与她对视,认真地纠正,“不要对我说谢谢。”
这句话好像在哪里有过耳闻,时愿反应了几秒,轻笑,原来是把她先前的嘱咐还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顾总:谁说我是受的?
都跟你们说了,非不信/叉腰
ps
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余光中
我想对你做,春天对樱桃树做的事。——聂鲁达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黄庭坚
第51章
隔着房门,水流声打碎夜的寂静,清晰地传入时愿耳中。
支起手肘,单薄的肩暴露于空气里。时愿把被角往上提了提,等顾知忧回来的功夫,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她的卧室。
床下铺了米白色地毯,梳妆台面的玻璃瓶里养了枝玫瑰,墙角除了香薰烛台还摆放着几幅画,床头柜上有一本夹着书签的文集。
今夜被偏爱得有恃无恐,时愿不问自取,料想顾知忧的好脾气不会介怀。
她没有从序章开始,而是直接跳到书签夹着的那页。
渴望通过她读过的文字,对她这几日的心境窥知一二。
米黄的道林纸上铺着漆黑的墨。
“而我的心意,明亮亦如你窗前的烛光,稍有暧昧之处,势所难免,因为风的缘故。”
退回封面,发现这是一本洛夫的诗集。
顾小姐在空白处做了批注,字迹虽不如上学那会工整,却涵养出游云惊龙的笔锋,力透纸背。
她落笔:“不是风动,是心动。”
时愿忍俊不禁,顾小姐这话说得透彻。但是她笑着笑着,眼圈不受控制地泛红。
寥寥七个字,她品出好几种意思。如出一辙的是,联系不上她的日子,顾知忧心里不好受。
时愿的情绪低落下来,抬手抹了下眼尾,余光扫见床头柜上的电子时钟——2:35a.m.
已经过了这么久?
时愿反思,她们折腾的时候没有时间概念,光顾着舒服去了。眼下早已过了正常的睡觉时间,反倒没什么倦意。
顾知忧端了杯子进来,时愿刚好整理完情绪。她没察觉任何不妥,把杯子递给时愿。
温柔地提醒:“可能有些烫,你慢点喝。”
时愿握着杯柄,仔细地观察起来。
这是一只陶制马克杯,底宽口窄,外壁涂着一层墨绿色的漆,没有多余的装饰。
简约大气,符合她的审美。
顾知忧看她迟迟没有动作,联想到时愿有轻微洁癖的事,微愣。
坐在床边,摸摸她的头,商量道:“家里没有新的杯子了,这是我平时喝水用的,你先将就一下。”
“等明天……”顾知忧下意识用“明天”作为期限词,后来反应过来已经过了零点,严谨地改口,“等白天的时候,我再给你买新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