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妃(81)
顾司宜双眉一紧,景白烯举荐崔寄成坐上鬼面暗卫督卫的位置,太后迟迟未封崔寄成官职,池阁老那头压的紧,若是景白烯举荐,池阁老松口不难,但是她不明白景白烯为何要如此。
顾司宜说:“将军举荐,崔家想接又不敢接,这不是挺好?肉到嘴边还怕人下毒。”
“我看怎么像是你这好哥哥给崔家挖坑,崔家只能跳,还得笑着跳。”季般般一副看戏的表情,出了门,到门口时她转头说:“提醒你一句,那乐妓的贱籍别消早了,用人你得跟我学。”
季般般这任尔东西南北风,岿然不动的态度让顾司宜起疑,似乎季般般要的仅仅不是黑牌,她对纪家走到什么位置丝毫不关心。
景白烯监视着她们一举一动自是没有恶意,但站在身后的黄雀不是整个纪家,倒像是季般般一人。
她是大北的公主,不关心大北存亡,对身份地位也丝毫不感兴趣,顾司宜越来越觉得黑牌只是季般般接近她的一个幌子。
戌时天已黑透。
像是此等临时定下的宴席,开席到很晚,起码景白烯官复原职后,太后不会对她监视太紧,景白烯入了宫,朝臣的目光皆放在景家身上。
顾司宜给膳房的小太监塞了些银钱,扮成小斯随着潲水马车出了宫,朝着奴隶场而去。
今夜宴会不奏歌舞,王淑语告了假早在此处等着顾司宜。
奴隶场在东堂街靠着码头位置,此码头商船较少,平日停在码头的货船设了赌坊,奴隶场则设在了地下,人牙子在关外骗来的壮小伙,或是贫农卖的自家孩子,或有富商养的打手专用做售卖,鱼龙混杂之地非东堂莫属。
路过门口挂鲤鱼红灯的乐馆,王淑语偏头瞧了瞧。
“牡丹姑娘□□夜,哪位官人还有意愿竞价。”声音从头顶传来,二人抬眼见着窗口一老妈子招着手里的红绢。
话音一落,路边的男人一涌而至往内里去。顾司宜被挤到人群中,王淑语将她拽了出来。
挂有鲤鱼红灯的乐馆和寻常才子作词赏月的佳地不同,烟柳之地同样少不了甜水巷。
来来往往的人鲜少见到姑娘的影子,二人扮成男子躲在角落,有的男子不忘在对街买上一碗甜水喝上再入内。
顾司宜看着有些不解,王淑语笑着道:“姑娘莫看,那甜水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生在贵胄之家哪懂这烟花柳巷里的玩意儿。”
那糖水小贩发现顾司宜正看着她,咧开嘴笑了,搅动着锅里的糖水,说:“公子可要来一碗,不多了。”
“不要,不要。”王淑语忙拉着顾司宜离开了。
劣质的香粉混着汗臭弥漫在这条街上,顾司宜扮起男子模样甚是俊俏,让男子都忍不住多瞧上几眼。
“你可打听清楚了?他今夜是否在奴隶场。”顾司宜问道。
王淑语看着热闹回过神,回答说:“姑娘放心,崔家庶出的儿子不得他爹疼,娘死的早,听说他在赌桌上有一手,常年混迹赌场从未有过败绩,崔家为官几代,哪能容许家里出这等赌徒儿,崔寄成早两年便将这个弟弟赶了出去,这崔以朗便彻底在东堂扎了根,也做起了这奴隶买卖的生意,打听过了,他今夜在奴隶场。”
顾司宜今夜的目的便是来寻崔家这个庶出的儿子崔以朗。
说着便到了奴隶场的门口,门口两个壮汉手拿着长刀,破招牌上红字掉了漆,官家对这条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税银缴的多,不惹事便能合理存在,贵胄官员家中买打手也从此处挑。
两个壮汉打量着她们二人,两把刀交叉拦住她们去路,“底银五十两。”
奴隶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能证明手上有买奴隶打手的本钱才能入内。
顾司宜看向王淑语,她出门时哪记得带上银子,唯一的一锭银子打点给了膳房小太监。
王淑语无奈的从筒靴里掏出褶皱的银票,亮给壮汉看,壮汉将银票收了过来,将刀抗在背上,仰起头在灯笼下细细看了一番,他叠好银票捏在手心,拿着刀指了指里头,说:“押着,进去吧。”
王淑语想拿回来,顾司宜拉着她赶紧进去,她依依不舍地看着壮汉手里的银票,小声说:“我身上就这五十两,你跟着二公主哪缺银子,你怎么不掏,他明显不想还我。”
“我没钱,回头有了还给你。”顾司宜声音放的很低。
往前走越来越黑,能听到前方的吵闹声,王淑语拽着顾司宜的衣角,面前的黑布帘子挡住去路,内里欢呼声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