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妃(39)
季般般眉梢上凝聚着几丝焦急,连着好几夜,她未能睡上一个好觉,子时,才见着允乔回来。
“公主,查到了,人明日午时前便能到,现在紫薇港的客栈,护送的侍卫太多,奴婢没办法靠近。”允乔说道。
季般般看她一眼,她犹豫了许久,望着闪动厉害的火苗,“纵火。”季般般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
允乔表情甚是讶异,她说:“若是都杀了,那纪家便无筹码。”她脚上前一步。
季般般随即又在纸上写下一行,将纸递给她,允乔一顿,双手抱拳行了礼,出了门。
那门一关,倏忽,屋内变得更加静谧,任着屋外狂风拍打,她神色莫测起来,烛光将她的眉间仅存的几丝焦虑融化开来,她提着步子,朝着浴堂而去。
地道中暗无天日,季般般连烛台都未拿,她摸着黑朝琼露殿的方向而去。
她默数着步子,她顿下脚步,前面是阶梯,她手扶着墙,朝着阶梯而上。
顾司宜刚吹灭了烛火,她听见柜下传来声响,起身又将烛台点着,披上一件衣服,才将那柜台挪开,刚挪开,季般般便自己推开了木板。
走进房内,她拍了拍袖上的灰土,房内点了一支烛台,暗得很,看清顾司宜的脸都费劲。
顾司宜走近她,看着她,问到:“有何事不能明日从那正门口进来。”她简单明了,显而易见的冷漠。
季般般打量她一番,随后直接将眼神挪开了,她摘下头上的白玉簪,摊在手心递到顾司宜面前,说:“簪子,换回来吧。”
“你就为了这事儿深夜过来?”顾司宜接过,看不出季般般任何不对劲,她转头到了床边,在枕下将季般般的黑玉簪拿了出来。
“诺。”她捏着簪尾,递给季般般,半晌,才见季般般伸手过来接。
她收回簪子,未直接别在发上,而是放进了袖中,顾司宜心生疑惑,也没多问,见季般般仍未走,她小心翼翼的后退上几步。
季般般垂下眼帘,那双眼疲惫的很,瞳孔布满的血丝在昏暗下已然瞧不见。
顾司宜侧了头,将手中的烛台递给她,说:“太黑了,容易摔着。”
季般般抬眼看着顾司宜,那是顾司宜从未见过的眼神,不像春日的暖阳那般温和,更不像夏季烈日那般毒辣,倒是很像近来的那几抹光束,驱散寒意。
接过时,季般般触碰到她的手,才将她拉回了神,季般般手冷的厉害,她像是触碰到寒冰一般,猛然缩了回去。
翌日,太傅进宫面圣。
明堂之上,珠帘垂下,季锦十挪动了屁股,微微转头望向珠帘后,珠帘后的女人明袍加身,面漏严肃。朝堂鸦雀无声,众臣将注意力皆放置门口太监身上,心提到嗓子眼,竖着耳朵聆听着太监的传唤。
那声传唤如同公鸡打鸣一般,将所有人的目光拉扯在一处,众臣偏头朝着门口望去,云太傅迈步向前,滴答的脚步声吸引着众人。
墨绿便服配上官帽彰显这整个人的仪态,他一瘸一拐的到堂下行了礼,礼毕,太后摆手命人赐座,谁知他都未瞟上一眼,跪在朝堂之下。
直言道:“臣乃有罪之身,这位坐不得。”
众臣哗然,猜想着太傅口中所谓何罪,太后轻咳一声道:“顾氏通敌卖国已然查清与太傅无关,太傅何罪之有?”
只见他缓慢起身,步履蹒跚往前几步,“为臣子,未护住先皇安危,使得陛下路遇不测,使得眼下朝中贼子当道,祸害忠臣,使之蒙受不白之冤,含恨而去。太后且说,臣是否罪孽深重。”
太后大怒,腾地站起身,掀开珠帘从后走出,指着云太傅道:“太傅口中的贼人,忠臣,可是指都处营,顾氏!”
“顾氏之罪已成定义,哀家敬太傅乃是三朝忠臣,太傅此话为何意?”
太傅半晌,冷哼站起身,“敢问太后,永安王可是由昭狱审问定罪?认罪书漏洞百出,这样的认罪书怎能定此罪,况且,即使有嫌疑,也应由三司会审后再行商议,凭借昭狱两日的审问,将人逼死。”
“顾氏独女,按照礼法,也自幼与那太子定了婚约,如今婚书尚在,即使要关,也得先出示废婚诏书,敢问太后,废婚诏书如今身在何处,臣请求太后重新彻查顾氏一案。”
太后怒吼道:“放肆!罪臣之女何需如此多礼数,哀家饶她一命已是仁慈,岂容你对哀家指指点点。”
池相见状,连忙站出身说道:“太后息怒,太傅一时有口无心,惹恼了太后。云太傅。”池阁老使了个眼神,示意他退下。
谁知他却并未理会,往前几步,抖了抖袖子:“太后若这样说,怕是不合规矩,礼部未督促天子行事,是他们的不对,臣怎会指责太后,这朝堂中老鼠屎一锅,若是太后不惩治,怕是日后恐生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