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妃(164)
车欲弦看着顾司宜的背影问:“便是她冒充二公主?”
“她身上有纪家令牌。”乔肃小心地站在车欲弦的身后。
车欲弦脑袋微微偏了一下,还是没能瞧见顾司宜的脸,“纪家的令牌,来头不小啊,看看去。”
车欲弦换上笑从看热闹的人群中杀出,直奔公堂,他双手抱拳行礼,“知府大人,别来无恙。”
公堂上座的知府见车欲弦来了,于是下公堂迎接,小侯爷没有官职,但是看上一辈身份比他尊贵些,他这样的官员在庆州这等地儿也得靠车家罩着。
“小侯爷怎么来了,师爷将小侯爷带到后堂看茶。”知府点头哈腰地上前迎上他。
车欲弦抬手说:“不过是路过进来瞧瞧热闹,莫要耽误大人你办公事,我就在一旁瞧个热闹便是。”他在拿棍棒的衙役旁边坐了下来,那位置正好摆了一张竹椅。
被搅成菜市场的公堂这时才恢复正经,顾司宜转头看了眼人群中的季般般,谁知正好也见到了乔肃。
她这才知道这小侯爷便是乔肃刻意叫来的,顾司宜望向公堂旁侧竹椅上的车欲弦,车欲弦正好也看着她,她正纳闷这小侯爷是谁,不料是故人。
车欲弦见到顾司宜愣了一下,然后挪开眼想了想,嘴角露出淡淡一笑。
知府坐回位置,拍下惊堂木问:“你说你是大帅府的人,可有人证或者物证?”
“没有,民女不敢假冒身份,身契来时已经丢了,民女敢在公堂如此告知大人,也不怕大人找人前去查验。”顾司宜说的刚强有力,让阿莲都信以为真,她这身气场怎么看也不像是做丫鬟的人。
但是大帅府毕竟是武将家,丫鬟能有武将的气魄许是受了环境影响。
车欲弦本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忽然直起身子指着顾司宜问道:“我说瞧着你怎么这么眼熟。”
顾司宜一震,喉间堵塞差点说不出话,车欲弦嘴上带着笑意,但总让人觉着是不安好心。
场上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望着小侯爷,知府拿惊堂木的手也停在半空,屏气凝神等着车欲弦开口。
“几年前我去大帅府寻景澜,奉茶的那个丫头是不是你?”车欲弦轻歪着脑袋询问,这话一出口,顾司宜松了一口气。
顾司宜含笑说:“难为小侯爷还记得民女。”顾司宜心里清楚,车欲弦这是在帮她。
顾司宜望着车欲弦,小时候在宫里,只要宫中办宴,她都会随着大长公主在后宫陪皇后还有女眷赏花喝茶,官宦的孩子们那时年龄小,趁着此时聚到一起玩耍。
顾司宜是什么身份,曾经哪个世家子弟不仰慕她,她懂诗词歌赋博弈,也看兵书,自然和这些世家的孩子们能聊到一块儿,虽见面的时间不多,但能混个眼熟。
从泗州回来后,她常伴在爹娘身侧,成了太傅的学生,在宫里走动更免不了与七营的几个公子小姐见面,一来二去,像她这般活在称赞中的姑娘也算有了雏形。
车欲弦说:“大人断案吧,身份清楚了。”他靠在椅子上继续看着这出闹剧。
知府泛难,轻轻放下手里的惊堂木,对着顾司宜说:“你要本官如何断这桩案子,你称阿莲欲要谋害你,但是如今你人好好在这儿。”顾司宜如果是被打,或者是爬不起来,那便有理由随便将阿莲关上几日。
乔肃派人传了话,早断了此案,很显然要偏袒阿莲,他虽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但是架不住人家是杨广的义子,这样的小案子听两句无妨。
顾司宜说:“大人为何不让她拿出作案的锥子,民女今日并非是小题大做,我身上所携带的珠宝皆是大帅赏赐民女的,阿莲姑娘屋中收集大帅不少的兵书,想来是仰慕大帅已久,听民女说珠宝是大帅赏赐生了歹意,倘若大人今日放过她,那来日是否能保证她不再拿锥子伤我。”
“我见姑娘家中家徒四壁没有能伤人的东西,锥子前端带着血迹,我猜,我会不会不是第一个被这旧锥子抵脖的人。大人对此事得查,尤其是那带血的旧锥,这锥子见过血,阿莲姑娘常年居在城东,手无寸铁的百姓见着贵胄绕道,总不能在自家门口还得提心吊胆,这世道,官才能庇民不是吗?”
顾司宜那日看的很清楚,当年那锥子杀了杨佑以后应是没洗,上面带着陈年血污,只要锥子上了朝堂,那她便要引出乔肃。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堂下传来一片哗然,顾司宜搬出的不是个人安危,有了围观群众的反映更能助她走好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