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妃(147)
一声响动,棺盖终于挪动,棺椁中的灰尘扬起,顾司宜紧张地流下汗水,不见天日的白骨暴露在外,顾司宜看向对面的王从南。
王从南同她一样,紧张到面色发白,王从南站直身子,双手合十祈祷,清扰死者对偃台百姓来说,无疑是大不敬会遭天谴。
但顾司宜不信这些,她缓缓伸手朝棺中白骨探去,她手指僵硬在途中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看了眼王从南后,她还是一鼓作气,捏住了棺中白头骨,头骨的两个窟窿让她感到脊梁骨发凉。
忽然间,顾司宜神色变了,她发现了头骨后的异样,她猛地抬眸看着王从南,然后她将头骨翻了过来。
王从南拿过油灯,灵堂关了房门,光线就暗了不少,头骨后方有裂痕,顾司宜拿到灯下,两人确认了一遍,果真,硬物撞击而成形成的伤痕。
“杨广应该不会没有发现这伤口,他总不能将这伤归到陈钰头上,很明显,这是尖头物撞击。”顾司宜观察着手里的头骨。
王从南说:“清理亡者尸身换新衣,一般都是未嫁人的女子做,应是家中丫头做的,这事儿能从杨广家老妈子口中问到。”
顾司宜想了想,将手里的头骨放回了原位,“先盖上,我们去一趟杨府。”
杨佑被杀的匕首一直保留在杨广那儿,如果还有别的凶器,找到另外的凶器,便能证明人不是陈钰杀的。
季般般一身道袍刚到杨府门口,身后的随从蒙着面纱,恭敬垂首跟着:“当年私塾先生在杨家做过事儿,教杨广儿子完成文学大家的学题。”
季般般问:“杨广的丈母娘是三姓九族的乌家,为何不直接从乌家寻个先生。”
随从答道:“这先生就是乌家出的,是乌家老爷的得意门生,以前买了宅院在隔壁,后来先生的夫人好赌,输了钱财,加上水患,搬到了城东。”
季般般的目光停留在大门处,她上前敲了敲门,随从将面纱脱下放在了怀里,开门的是杨府管事的老人,勾着身子抬首瞧着季般般。
管事的问:“你们二位是?”
随从上前答道:“乔公子为新夫人与大公子做法,这是安德道观风水师。”
管事的半信半疑,季般般的面相瞧着贵气,但道袍一穿,也没有让他怀疑的理由。他缓缓让了一条路,“道长里面请。”
在庆州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做法事的僧人和看地的风水师须得分开寻找。杨家为了这桩婚姻定是会做上一场法事,请了远在昭邱的安德道观道长,给了季般般钻空子的机会。
道长刚到城外便被杀手抹了脖子,季般般有了身份顺利成章入杨府,收养世子遗孤的私塾先生既然在杨家做过事,那这里面的人也定是会知道关于这遗孤的踪迹,阿莲不说,她总不能逼着阿莲问,顺王世子的遗孤得走暗线。
季般般应了声往里面而去,刚跨门槛,耳边传来一声车铃,且越来越近。
顾司宜扶着王从南下车,抬眸见着一个熟悉的背影,当那个背影转过来,她似是诧异。
管事的见是杨府的马车,忙的上前,一边叫着府内的其他人说:“小六,将道长带去正堂,夫人回来了。”
季般般见顾司宜看着她,一笑回应,然后随着家丁入了府门。
顾司宜目不转睛地看着季般般的背影,眼中充满不解。
王从南Ⅰⓝ颔首,这老管事一直跟着杨广,以前居在关卫,杨广调回庆州才跟着搬到了这里,这所宅子是老宅子了,以前杨广买来给儿子读书用的。
后来回了庆州寻不到更体面的宅院,一家子也就住到了这里。
老管事说:“夫人今日回来,可是有何事?”
王从南望着宅院说:“不过是想回来走走,公公可回来了?”
“老爷不曾回来,这去朝廷,起码得要半月才会回来,夫人若是需要且找乔少爷处理。”老管事笑着回答。
王从南眼中含笑将目光搁在老管事的面上,道:“昨儿个我在祠堂遇见一只黑猫,那黑猫跳到了棺盖上,女娲庙四周常年有些野猫野狗流窜,本不是一件大事,但是夜里我却梦到了夫君,我想找乔肃问问此事该如何处理,长此以往总叫人不安心呐。”
老管事闻言,面上的笑容僵硬了,一拍手,讶异道:“那畜生怎跳到了棺盖上啊!这可怎么办?”他急得焦头烂额,“乔公子出去了,夫人进去等他,待公子回来好好想想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