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妃(134)
山林虽有虫鸣蛙啼鸟叫兽语,但却透着一股别样的静谧。
季般般说:“吃完了我帮你换药。”她将勺子递到顾司宜嘴边,顾司宜垂眸看见勺内白粥混着黑壳,一股糊味顺着热气飘了起来。
她看了季般般一眼没有多问,入口时果不其然,入口即化但这味道让她双眉一蹙。
季般般见她半天不接下一口,说:“愣着做什么,吃,不吃病好不了。”
顾司宜强忍着又连被投喂了好几口,她忍着没吐悉数咽下去,“这粥,加了什么药材?在药观时粥中混药一说不曾有耳闻。”
“没有啊,喝粥加什么药材。”季般般将碗搁到小桌上,伸手捂上她的脸颊试试温度,“退烧了,来,我帮你换药。”
“一颗锈铁钉没想到能划这么大的伤口。”顾司宜自己也没想到会伤的这么重,下午退了高烧没想到夜间又烧了起来,“怕是会耽误几日了,阿莲呢?”她穿上鞋坐到凳上。
顾司宜也不再避讳,她穿鞋下床,坐到小凳上,白晰的肩颈搭着长发。
季般般轻轻揭开伤口,拿过木夹上药,药味很浓,顾司宜闻见味道便能猜出是那味药材,在药观多年虽不会治病,但对药材熟悉程度是有的,如果季般般没有跟上来,估计这时候她应该丧命在雏上城里了。
季般般回答说:“她一早挖了些草药,然后说有事得出一趟远门,让我们在此养伤。我想,你病情加重应该是连夜出城让你受了寒。”
顾司宜咬着牙关,听到此话,背上的疼痛感都消失了,她噎了口气问:“所以,我刚刚吃那碗粥是你做的?”
季般般一边上药一边说:“不然呢,大锅我不会,我把熬药的小罐腾了出来,在小炉上煮的。”她将弄脏的衣裳放到小桌上。
顾司宜转头望着季般般,面部僵硬,难怪一股子药味加糊味。季般般说的坦然,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顾司宜说:“看来这几日比受伤更难的事情来了。”
“你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出门之际,季般般问道。
看季般般真诚的样子,顾司宜轻叹说:“我不挑,你。”她抬眼看着季般般,立马改口说,“还是我做吧,你想吃什么?”
“在我殿里做事的时候都没让你做过活儿,你待着吧。”季般般掩上门出了屋,顾司宜随后便打开了门,偏殿的小屋旁正是一间露天厨房,季般般认真地切着菜,瞧着很是笨拙,顾司宜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她靠在门框上许久没有说话。
外敌已灭,剩下的便是内患,雏上城一事算是彻底打响这一仗,景听尘大部分军队都得驻扎在泗州一阵,刚收回的领土免不了已经遍体鳞伤,大北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景澜日夜不停歇赶到了夷州,夷州在偃台靠近漠原的边境,淮策将景听尘亲卫收回安插在夷州休整,等待漠原降和送来贡品再返回朝廷报备。
叛军占领雏上城的消息送到夷州的时候,驻守延城的亲军也将马不停蹄告知给渡船上的朝廷。
景听尘半坐在桌角,认真正看着手里的兵书,渡船上几日不少士兵晕船行不得都在船舱休息,阿拉真端着茶水来,她还是穿着那身胡人的漏脐装,景听尘撇了一眼,说:“我不是让你脱了吗?”
“大帅是说了,身为女子穿衣打扮是天性,若我不打扮岂不是浪费了生的这张脸。”阿拉真将茶水搁在一旁,景听尘穿着便衣,似乎习惯学男子挽发,乍一看瞧不出女儿气息。
景听尘放下手中的兵书,缓缓看向阿拉真,婉婉一笑,竟抬手捏住了阿拉真下巴,她左右看了看,戏谑说:“是好看。”
阿拉真看着景听尘的眼睛,不自觉地将目光挪到别处,打小生在酒馆的她,常和江湖人打交道什么市面没见过,这一刻她却有点慌,这种慌乱似乎是从第一次见景听尘便有了。
“你慌什么?胭脂涂多了。”景听尘慢慢地放下手,神色里找不出一丝不同,她稳稳地端起茶杯喝了起来,“往后你随我出入军营,换上软甲,你若执意穿,我便将你调到马厩。”
阿拉真靠坐在景听尘旁侧,说:“穿什么软甲,比宫衣还难看,营中哪个将军不带个侍奴。”她胳膊碰了碰景听尘,看着景听尘,“你将我好好打扮一番,带着去军营逛上一圈,给你长长脸。”
听到这话,景听尘差点被茶水噎死,她闷声咳嗽一阵才缓过来,说:“这么说,我打扮你给我自己长脸,我还赚了是吧。”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你还不如在我营中耍一套花枪来的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