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妃(133)
“有没有好点?”季般般拧干手帕,轻轻擦着顾司宜的额头。
两人在河道边上休息,顾司宜唇间没有半点颜色,脸颊惨白,她这几年身子好转一些也是基于没有受伤的情况下,马车停在不远处的小路,河道虽不深,可马车也过不去,往前走便是偃台地界。
顾司宜环顾一周说:“这独桥马过不去,我们只能弃车丢马,走吧。”她强撑着身子站起身来。
“你确定你能走?若脚底踩划摔了下去,湿了衣裳你的病更好不了。”季般般拉住顾司宜,木桥两旁未设有栅栏,紧凭绳索固定木板搭建,依稀能见木桥有些朽。
这条路虽近,但鲜少有人愿意走,因为这头方圆百里没有人烟,河流虽且静,但定是不浅。
“上来,我背你。”季般般脚上的黑靴布满了泥土,她在顾司宜面前,微微蹲了身子。
顾司宜有些迟疑,犹豫上不上前,季般般却转过头说:“就这一次。”
顾司宜缓缓俯身,老实趴在季般般背上,说:“同为女子,虽然你会武,但我怕你背不动。”
季般般一笑说:“绾绾这是不信任我,莫说一个你,再加一个也能背。”顾司宜不重,从季般般第一次在卧室抱起她时便知道,往偃台的路长,二人各怀心事参与不同的混局,这一刻竟都想时间便定格在此处。
季般般脚踩着独桥,走的很慢,每一步都试探后再往前,这桥不结实,上面也未沾新土,可能许久没人走过。
顾司宜不敢大动,整个心悬到一处,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顾司宜侧眼正好能瞧见季般般侧脸,季般般双眼那股清冷多了些温柔,她没有仔细看过季般般的双眼,能想起的便是五年前第一次在大殿,季般般呈上哥哥罪证的时候。
过了独桥,季般般稍稍松了一口气。她继续背着顾司宜往前,没有要放下她的意思,她说:“你病怏怏的,我们得尽快找个地方住下,否则到不了庆州你就没命了,我岂不是得守寡了。”
顾司宜应声,对于季般般这样她早已习惯,且当季般般爱说些玩笑话,顾司宜看见季般般头上的白玉簪,说:“我们相识年少时,算起来今年是第五年了。”
那年顾司宜刚满十七,如果算的不错,季般般年长她一岁,季般般说:“怎么,嫌短?”
顾司宜答:“嫌长,这五年间殿下长喜欢愚弄人,我想此次同我去庆州定是有别的事情对不对?”
季般般不怒,揶揄地说:“你说有,那便有。”背着顾司宜走山路是会累上许多。
顾司宜望着前方说:“庆州之大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不好查,查陈阳的案子我想得先混到杨广家中,当年在陈阳家做事的奴仆还在的话,会简单许多。”顾司宜此去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查清,但是当年的真相方才只有杨广能知晓。
杨广降级怎么也是说不通,她想过去知府替陈阳翻案,但是这案子已经翻不动了,这案子是从大理寺出去的,大理寺如今没了,朝廷想办法对付着叛军的事情,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
如果去寻陈阳旧仆会知道线索,但是仅仅只是线索,所以此次她只需要查清钱款去向脉络,然后便是打通杨广那一关。
顾司宜这一刻感觉有季般般在身侧是好的,能帮她省很多事儿,例如潜入刺史府邸查当年朝廷拨款数量及去向,这些事儿户部虽然能查,但却很难让人分出真假,户部的明账永远都是拿给皇帝瞧的。
“前面,有人住。”季般般抬眸正见一茅屋落在山林间,茅屋升起炊烟,此处有人居住。
顾司宜说:“放我下来吧,你这身男子打扮,我们二人这样不成体统。”
季般般说:“岂不正好,扮成夫妻结伴而行。”季般般将她放下,将她搂在怀里,生怕怀中的人因病痛而摔倒,季般般的手避开顾司宜背上的伤口。
小茅屋坐落的地方是正处平原地,四周种着一些瓜果,虽是不多,但在如今的世道能有人隐居山林且怡然自得已然是幸事。
屋中是一女子独居,名唤阿莲,除了屋门瓜果,平日靠着山野行炊为生,往下的具体二人没做过问,阿莲瞧着并不像山野女子,举手投足尽是大家风范,她腾了偏房给顾司宜居住养伤。
顾司宜一觉睡醒天已经亮了,昨夜她迷迷糊糊的烧了一夜,季般般端了一碗刚做好的米粥进屋,她坐到床边让顾司宜靠坐在床头,吹着勺中的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