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死的道侣回来了(96)
“不好。”嬴清言摇头,“玄兵的造价太高了,而且在凡俗之地投下,整座城池会毁于一旦。”就算她愿意看到天崩地裂,嬴名封也不会这样做,“还有就是修道士早知玄兵的存在,我不信他们会没有反应。”
丹蘅轻嗤了一声:“想得倒是周到。”
嬴清言没在意丹蘅的讥讽,她好奇道:“神照弓一出,仙盟恐怕又多了个要除去大同学宫的借口,你不担心吗?”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丹蘅一脸漠然,“既要传道天下,总该背负一些东西,不是吗?”
嬴清言定定地望着丹蘅,只不过从那张脸上看见的是对天下、对众生的漠然,以及一股绝世独立的寂寞。原本想要调侃的话语到了唇边,又咽了下去。她起身望着高空,长叹道:“听闻修士千载不得飞升,是天道不许吗?”
丹蘅笑:“或许是吧。”
丹蘅孤身一人入皇城,到了黄昏的时候,又一个人回到了学宫中,没有跟任何人提起神照弓的事情。许是帝朝、仙盟之间有了新的谋划,或许是被镜知闯仙盟驻地的行为吓住,接下来的一个月,不管是帝朝还是仙盟都不曾为难学宫。一时间,那些惊惧不安的人也鼓起了勇气,学宫的弟子从稀稀落落的十多人增加至近百之数。
临近十二月,万物凋零,寒风峭冷,雪满群山。
丹蘅收到嬴清言讯息的那一日,天气还算是清朗,冬日的光芒落在了雪地上,折射出一团炫目的明光。丹蘅换上了一身灿金色的衣裙,肌肤如玉,朱唇如丹,她坐在了窗边轻轻地抚着枯荣刀。
脚步声传来的时候,丹蘅抬头。
镜知也换了一身装束,黑白色的道袍如阴阳双鱼环抱,眉眼间不见弹琴唱曲时的妩媚,反倒是在雪色的映衬下,沉着冰霜寒意。
“这是要干什么?”丹蘅偏着头,明知故问。
镜知:“你近来跟嬴清言联系得很频繁。”
丹蘅反问:“所以呢?”
镜知从丹蘅沉如水的面庞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她的眉头蹙了起来,露出了几分为难的神色,可她还是开了口:“她请你做事了吗?”
丹蘅笑了起来,像是一幅冷寂的水墨图泼上了色彩,陡然间变得生动起来。“我跟她就不能——”丹蘅思索了一会儿,才找到了合适的词,“志趣相投?”
镜知平静道:“她不会弹琴给你听。”
丹蘅讶然,她伸手一拂,将枯荣刀收起。
轻移莲步,环佩琳琅,眨眼间便到了镜知身前,伸手抚了抚镜知的面颊,她笑吟吟道:“弹琴的人会难找吗?还是说,你只希望我听你的琴?”
镜知的耳垂颤了颤,面色微微泛红。
丹蘅像是掐着上瘾,窥见了那抹绯色后,又稍稍用了点力。
只是见镜知像是个任人摆布的傀儡,她突然间又觉得索然无味。松开了镜知,她从她的身侧绕过,想要离开屋子。镜知却是在这个时候发力,一把拉住了丹蘅,将她带入了自己的怀里,问道:“你要去哪里?”
“你管我啊。”丹蘅撞上了柔软的胸脯,她低低地笑了一阵,才眯着眼仰头看镜知,“元镜知,你不会真将自己当成我的道侣吧?”
镜知的眼前忽而出现过去丹蘅的模样,她总是安静地坐在了书房的窗纱边,淡得像是一阵烟气,而不似如今,仿佛被造物主浓墨重彩地涂抹。那时的她浑浑噩噩的,看不清丹蘅也看不明白自己。
“没有。”镜知说出了这两个字,可见丹蘅笑容一止时,她又莫名地有些生气,不知道在气自己还是其他。
丹蘅冷声道:“不想被捅一刀的话,就松开我。”
她对镜知还算是客气,要是碰到了那些胆大妄为的狂徒,枯荣刀早已经出鞘了。
镜知依言松手。
她的心剧烈地悸动了起来,一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怅惘几乎将她淹没。
好像这一松,就会永远失去什么。
镜知的动作比她的思绪快,一松后又是用力一抓。在情急之下她用上了几分灵力,只听到一阵极为清脆的裂帛声响起,镜知低头看着手中那一截布料,面上绯色更甚。“抱歉。”她讷讷地开口,有种手足无措的无辜。
丹蘅拧眉,她都要被镜知气笑了,也没管那断裂的袖子,她问道:“元镜知,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镜知定了定神,她轻声道:“带我一起去。”说出这句话后,她又长舒了一口气,觉得说出后头的话语也没什么为难的了,“我替你解决仇人!”
丹蘅淡漠道:“我不是依附旁人的菟丝花,不需要别人帮我。”
镜知:“可朋友之间互帮互助不是应该的吗?”